十月十五日夜,本當是月圓之夜,不料當晚卻陰雲密佈,夜空中不見星月,看來是要下雨了。薄子夏天還未黑就悄悄溜下山,走到橋下時,雨堪堪落下來,街上的幾個行人也都緩慢地往家跑,一時橋上橋下皆空空蕩蕩。她幫手忙腳亂地解下揹著的箬笠戴在頭上,俄然有人在橋上喚她:“姐姐,到傘下避雨吧。”
過一會兒,合德站起家,又過來牽薄子夏的手,合德手鐲上的金飾戳著薄子夏的手腕,有些刺癢。
“合德,你手上戴的是甚麼東西?”薄子夏問。
合德冇有追上來,薄子夏鬆了口氣,又生了些不安。空蕩蕩的正殿內,隻要薄子夏一人,梵天神像和他的孔雀坐騎正低頭冷冷望著薄子夏。薄子夏環顧四周,感覺梵天麵龐中透著詭異,這座寺廟隻怕也不是甚麼吉利快意的地點。
薄子夏昂首看,隻見到一個少女撐著傘站在橋上。煙雨氤氳,天氣又黑,看不清少女的麵貌,但是薄子夏曉得,她就是合德。
合德變瘦了。兩年前,她臉上另有些嬰兒肥,現在一點都冇有了,神采慘白,眼窩陷出來,眼睛卻灼灼有神,讓薄子夏莫名又驚駭起來。
“不必怕。”合德說著,走到案前,往蓮花形狀的油燈中又添了些油,“起碼是今晚,你不消驚駭。”
薄子夏冇敢說話,她感覺合德的眼神很可駭。她繃緊了身材,手漸漸地向腰間的劍柄移疇昔;合德卻俄然笑了起來,火苗又規複了普通。
她推開合德,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又撿起劍收回腰間,盜汗順著額頭直往下淌。合德的武功竟突飛大進至如此境地,隻用氣勁,就能將她震退。或許現在薄子夏考慮的不該該是從合德嘴裡套出甚麼話,而是可否活著走出這座梵刹的題目。
薄子夏心頭猛地一震。這話,彷彿在一年多錢,合德對她說過。但是薄子農向來冇有把這句話當真,更冇有想到,在此時此地,合德又說出了這句話……
薄子夏拔腿就跑,跑過了走廊,又到了梵刹正殿。她看了眼梵天神像,俄然發明神像的臉變了,成了一個神采猙獰可駭的怒神。薄子夏倒吸口寒氣,從正殿的大門闖出去,又是熟諳的走廊,另有燈光漏出來的配房……
“鑰匙?”
“姐姐,你逃不出去的。”
合德笑起來,轉了轉傘,水珠向四周飛濺:“姐姐,我帶你去一個處所。”
“姐姐……”合德低聲說,俄然伸手撫上了薄子夏的臉頰。她的指尖冰冷,落在臉頰和額頭上,就像秋雨普通,“姐姐,我愛你,留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