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捲起星砂,新的青銅燈陣在地平線亮起。此次燈芯躍動的火焰,是鎏金與銀藍融會的光色——而在無人發覺的暗影裡,半枚染血的星砂石正在焦土中悄悄生根。
陸昭踏入冰窟時,腕間重生的魂契圖騰已纏滿墨絲。三百步外的祭壇上,初代聖女的石像雙手捧著一盞青銅燈,燈芯躍動的竟是沈墨的銀藍心火。
沈墨撫過陸昭腕間墨痕,靈族血脈將最後一絲長夜之力封入桃木簪。九百盞青銅燈殘骸懸浮在焦土之上,燈芯躍動的倒是純潔的銀藍火焰。
“你來了。”石像俄然開口,裂紋自心口伸展至雙眸,“看到星圖本相了?”
陸昭的霜刃劈向虛影,劍氣卻被燈陣接收。九百傀儡同時結印,墨色絲線自她們心口湧出,在空中織成遮天蔽日的蛛網。魂契圖騰不受控地離開軀體,鎏金光紋如困獸在蛛網中掙紮,每掙斷一根絲線,陸昭便嘔出一口黑血。
她反手將霜刃刺入本身靈台,鎏金魂血噴濺在渾天儀大要:“是啊,該收官了——”
每具棺中都升起一縷墨色流光,如百川歸海般彙入她眉心。
“你覺得我在第幾世就看破這局?”陸昭染血的指尖點在他眉心,“從你讓我親手斬殺第一個傀儡開端,這九百具冰棺便不再是容器......”
沈墨消逝前注入的最後靈力,在虛空凝成半透明身影。他徒手握住墨焰劍鋒,靈族圖騰自額間剝離,化作鎖鏈纏住沈溟咽喉。
魂血觸及渾天儀的頃刻,九百世循環的影象如大水倒灌。沈溟的狂笑戛但是止,他驚駭地發明,那些被陸昭斬殺的藥人亡魂、被沈墨轉移的長夜裂縫、乃至靈族千年策劃——現在皆化作反噬的業火,順著墨色星雲燒向他的本源!
星砂凝成的雪粒拍打在青銅燈骸上,陸昭跪坐在靈族聖地邊沿,腕間魂契圖騰的裂縫已伸展至肘部。懷中晶石完整暗淡,沈墨最後一絲殘魂消逝時,鎏金光紋在她掌心凝成半枚殘破的星軌圖——正指向聖地深處懸浮的九百具冰棺。
沈墨的身影在銀藍光焰中逐步凝實,額間圖騰流轉著與陸昭魂契共鳴的金芒:“兄長,這局棋最大的變數,是你始終不懂何為同輝。”
他踏著星砂凝成的門路走下虛空,銀藍髮絲儘染墨色,掌心托著的恰是完整淨化的渾天儀:“這局棋,該收官了。”
“阿昭,斬心!”
聖地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九百冰棺同時炸裂。每具棺中飛出的不是亡魂,而是沈墨分離在循環中的魂片——現在正如銀河倒卷,在北冥之淵上空重聚成完整的靈族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