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破海時,玉碑儘化飛灰。沈墨執晷針插入青玉案,陸昭的霜刃同時貫穿同心契。鎏金與銀藍魂血融會成虹,直貫星晷核心——
最後一幕倒是現世:沈墨與陸昭各執半枚玉玨,將晷針插入北海之眼。
北海之水忽分,萬丈深淵下升起明月。月輪中閃現容音與慕華年執傘並立的虛影,傘骨梅枝綻出白花,每一瓣都刻著《渡厄經》殘章。
沈墨並指為筆,銀藍魂血在絲絛上勾出婚書雲篆。陸昭引霜刃為針,鎏金血光穿綴其間,將殘頁補成完整的經文。每補一字,玉碑便淡去一分,終究顯出一方青玉案,案上鎮著慕氏巫祝代代相傳的星晷。
若兩族相殘,陣眼即現吞天之勢;
“噬月陣本名霽月陣。”容音虛影含笑撫過沈墨眉心,“吞的是貪妄,照的是本心。”
【天心落子處,燈火自歸人。】
陸昭望向梅林深處,見青衣女子撐傘而來,傘麵星軌與梅枝交叉,哼著那曲未儘的《半夜歌》。
沈溟身影在晷光中漸淡,殘音散入婢女:“星晷歸位時,記得去母親墳前......添一抔雪。”
玉碑回聲龜裂,裂縫中湧出猩紅霧氣。霧氣凝作人形,竟是曆代沈氏族長的殘念,為首者額生梅印,與沈墨麵龐七分類似。
“沈公子把穩!”陸昭霜刃斬斷鎖鏈,梅藤暴長裹住玉碑,“這碑不是石料雕的,是沈慕兩族人的執念所化!”
星晷吸飽魂血,裂縫漸愈。晷針投影忽如利劍劈開海天,映出三百世循環的氣象——
霽月升
“本來噬月陣是麵鏡子。”沈墨按住隨晷影狂跳的心口,“照出的向來都是民氣。”
“母親在帶路。”沈墨將同心鑰玉玨貼上心口,銀藍魂血滲入玨身雲篆,“這燈火絕頂,怕是沈慕兩族最後的因果。”
沈墨拾起退色的星晷針,見厥後背刻著蠅頭小篆——
“我要天道親眼看著,”沈溟笑意浸著赤色,“它最對勁的殺局,如何被癡人化作合巹酒!”
“墨兒,看燈穗。”容音虛影俄然抬傘,傘麵梅枝指向燈下賤蘇——那竟是用《渡厄經》殘頁撚成的絲絛!
“豈料後代將星晷煉作噬月陣眼。”沈溟的聲音忽自霧中傳來。月白身影踏著碑屑現身,手中摺扇已換成青玉晷針,“母親總說我瘋,卻不知最瘋的是這天道——”晷針忽刺入心口,婢女混著魂血滲入星晷,“既要兩族相殺,何必賜下同心契?”
陸昭胎記驟亮,金紋如鎖纏住晷針:“以是你盜梅魄掀棋局,是為逼出這星晷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