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月陣真正的陣眼，是這些‘玉魄’。”慕懷真笛音陡轉淒厲，“慕氏以巫樂養魄，沈氏以魂血飼魄——多妙的共生局，不是嗎？”

青光驟暗。石像眸子迸裂，黑曜石碎片在空中凝成卦象：【澤水困，巽為風】。玉階暴雨紋忽如死水活動，將卦象淹冇，階麵閃現三百枚玉鈴虛影——恰是琉璃宮闕簷下所懸之物！

“本來缺的不是字，是魄。”她按住狂跳的心口，鎏金血自指尖滴落，滲入玉璧裂縫，“這些嬰孩的玉玨......在吞吃沈氏魂血！”

慕懷真踉蹌跌坐，袖中江山紋寸寸崩裂：“不成能......沈溟明顯說過......”

沈墨劍鋒忽轉，銀藍魂血化作遊絲，纏住比來一株梅枝。婢女暴起的刹時，他瞥見幻象：少年沈溟跪在玉璧前，將心口梅魄剖出半縷，喂入嬰孩玉玨......

璧中嬰

【天命如梅，開謝自偶然。】

五更時分，二人循金紋指引至斷崖前。雲霧如紗纏住千仞峭壁，崖縫間生著血玉般的靈芝，每一株都繫著退色綢帶。沈墨劍鞘輕觸岩壁，綢帶忽如活物揚起，帶尾墨字排泄猩紅——皆是慕氏巫祝的名諱與忌辰。

三百年前，慕九娘冒雨潛入棲雲台，將半枚桃木簪插入陣眼；

最後一道鈴聲響徹雲霄，映出沈墨母親容音的背影：她抱著嬰孩跪在暴雨中，以髮簪在青磚刻下《鶴唳卷》殘章......

“巫祝大人，且看真正的噬月陣魄——”她引血為墨，在素帛讖言上補全最後一筆。

“共生？怕是沈溟與你各懷鬼胎。”她引刃割破掌心，鎏金血霧漫過玉璧，“聖女當年留下的不是祈命書，而是斷咒訣！”

“噬月陣吞的不止沈氏命數。”陸昭霜刃挑開綢帶，忌辰墨跡突化為蠱蟲，卻被金紋儘數焚滅，“慕氏以血飼陣，這些綢子怕是怨魂所化。”

陸昭霜刃劈向玉笛，卻被笛音震開。金紋遊走間，她俄然讀懂璧上雲篆——那些看似混亂的紋路，實則是慕氏巫祝代代相傳的禁咒。

拂曉時分，棲雲台巔隻剩殘碑與婢女。沈墨拾起玉玨，見厥後背刻著微不成察的雲篆，恰是《鶴唳卷》開篇首句——

【梅燼複燃，天命自贖。玉魄歸塵，江山重鑄。】

玉璧轟然坍塌，梅魄墜處生出一片白梅林。林間霧氣散儘，暴露九座青玉碑，碑文鮮明是《鶴唳卷》丟失的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