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階忽震，虛影玉鈴化作本色。每踏一級，便有鈴音貫耳，震出影象殘片——

話音未落，崖頂傳來玉磬聲。雲霧驟散，暴露一道由九百九十九級玉階築成的天梯，階麵浮刻著暴雨紋路。階儘處立著兩尊人麵鳥身的石像，鳥喙銜著青玉快意，眸子倒是活人般轉動的黑曜石。

“共生？怕是沈溟與你各懷鬼胎。”她引刃割破掌心，鎏金血霧漫過玉璧，“聖女當年留下的不是祈命書，而是斷咒訣！”

“慕氏聖地‘棲雲台’。”沈墨以劍尖勾畫雲篆走勢，銀藍魂血滲入簪紋，“沈溟留這道陣眼，倒像是請柬。”

慕懷真袖中滑出玉笛，吹出巫樂古調。玉璧回聲裂開裂縫，嬰孩浮雕的眸子齊齊轉動，嵌在胸口的玉玨出現血光。沈墨後頸日月痕驟亮，銀藍魂血不受控地湧向玉璧，卻在觸及玨麵的頃刻凝成冰珠。

沈墨劍鋒忽轉，銀藍魂血化作遊絲，纏住比來一株梅枝。婢女暴起的刹時，他瞥見幻象：少年沈溟跪在玉璧前，將心口梅魄剖出半縷，喂入嬰孩玉玨......

陸昭足尖剛踏上玉階，腕間金紋便與虛影玉鈴共鳴。胎記灼痛間，她瞥見幻象：白衣聖女立於棲雲台巔，將心口金紋剖作絲線，織入漫天雨幕；而雨簾另一端，初代巫祝正以玉刀剜出嬰孩心尖血，滴入青瓷陣盤......

八十載前，沈溟在此與黑衣老者對弈，棋局落子皆是沈氏族人道命；

燼裡春

沈墨並指抹過劍鋒，銀藍魂血染透刃紋：“沈氏墨，借道問天。”

“我不必識得。”沈墨俄然折下梅枝，插入本身心口劍痕，“隻需曉得，梅魄離根——當以魂血為祭！”

陸昭撫過素帛上未乾的墨跡，那八字讖言竟隨她的觸碰遊移重組，化作星鬥軌跡：“梅燼複燃處，恰是噬月陣吞天時——他既要我們做燎原的火種，何妨燒穿這命局？”

青光驟暗。石像眸子迸裂，黑曜石碎片在空中凝成卦象：【澤水困，巽為風】。玉階暴雨紋忽如死水活動，將卦象淹冇，階麵閃現三百枚玉鈴虛影——恰是琉璃宮闕簷下所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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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血脈果然苦澀。”素紗飄落，暴露與慕九娘七分類似的麵龐，隻是眼角多了一道蛇鱗紋，“可惜摻了沈氏的魂毒。”

棲雲台巔，月光凝作霜華。九重玉簾後轉出一道身影，廣袖綴滿星砂，麵覆素紗，眉心一點硃砂痣豔如泣血。來人指尖撫過簷下玉鈴，鈴舌竟伸出猩紅長舌，舔舐陸昭腕間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