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睡墊上翻了個身,眉眼一耷,沉甜睡去。
她蜷了蜷手指,在夢裡彷彿透過敞開的帳篷看到了可可西裡的郊野。
四天前,她們從南辰市解纜,直飛西寧,落地後先去租車行取了租來的巡洋艦。
能把呼吸都凍成冰渣的寒意又一次撲出去,冷得她一顫。那一瞬,曲一弦似有所感,俄然心慌得不能自抑。
一聲響罷,鼓勵著覆信,不竭地在曲一弦耳邊反響著。
曲一弦握著領巾的手一頓,鼻尖盜汗直冒。
……
江沅帶笑的眉眼在燈光下尤顯嬌俏。
可可西裡錯綜龐大的地形下,緊跟上去的巡山隊員及彭深都冇能追上她。那盞猩紅的車燈就像是最後訣彆的眼神,透著讓人壓抑堵塞的苦楚。
輿圖上的線路停止在雪山腳下的營區裡,而那台相機――定格在傍晚夕照下的雪山之巔。
江沅說的金頂,是雪山金頂。是天快亮時,初生的金色陽光覆蓋在雪山山顛的瑰麗風景。
統統人被吵醒,帳篷裡的燈一盞一盞像星輝在夜幕中被點亮。
“車就停在營地那。”
可可西裡的六月,入夜後溫度驟降。
曲一弦連睡袋都來不及翻開,連磕帶絆地摔出帳篷時,隻看到十米開外巡山隊的營區,紅色的巡洋艦決然又毫無躊躇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隊員。
“這傻子……”
改裝過的越野車,車輪抓地,似野獸吃緊嘶吼。那驟大的油門聲,碾著灰塵,隔著數米遠都能聽出它的孔殷和緊急。
救濟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她踏遍了整片可可西裡,卻連她的影子也冇瞥見。
掛斷電話,曲一弦撥出一口氣。
閉眼歇憩了半晌,睡墊有些冷。曲一弦起家套了件羽絨服,躺歸去時模糊聞聲帳篷外切嘈的人聲。她腦中因高反而起的嗡嗡聲裡,隻模糊聽到彭深叮嚀大師早些歇息,早晨不要伶仃活動。
她收起輿圖,筆帽夾著圖冊被她順手捲進雙肩包的夾層內。
那惶恐無措和茫然無助的情感一下就奔湧出來。
不曉得過了多久,吊掛在雪山之巔的銀河漸淡。天涯有浮光隱現,一道朝出的彩霞擰成一束細線,劃開了夜幕與拂曉的交界。
燈冇亮。
它不像帳篷裡那麼暗中,蒼穹吊掛著銀河,月光疏淡。不遠處的雪山還模糊可窺見它的山體表麵,像潑上去的墨影。
高原的氧氣淡薄,氛圍枯燥又酷寒,繃了一天的神經疏懶後,光是呼吸這件事彷彿就耗儘了曲一弦全數的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