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的旁敲側擊，這些日子俞采玲不知試過幾次了。可她又不敢直問――問現在府中誰當權嗎，問誰來管她的平常起居嗎，問她親爹親孃的環境嗎，聰明人一聽就曉得不對了，何況像苧如許水晶心肝的人。

當日下午聽著苧一家世人在外頭叮了哐啷忙了半天，當夜再飽飽睡了一覺，次日起床就發明全部小院又不一樣了，那些溫馨知心的日用傢什都不見了，灶間的瓶瓶罐罐醬料飴鹽都少了一大半，全部院子顯得冷冷僻清――特彆要緊的，符乙符登父子天不亮就走了。

俞采玲眯起眼睛，她此人很講事理，誰對她好，她便硬氣不起來，要多乖順有多乖順，誰如果對她橫，那她也不會客氣，她到這個破處所可不是來忍氣吞聲的，大不了要命一條，歸去重新投胎！

……

“方纔蒸熟了麥飯，澆上醬肉羹，配了魚湯，女公子多用些。”苧看著俞采玲的目光慈愛的的確能化出水來了。

俞父俞母是改開後鎮上第一對仳離的，固然以後又有很多對仳離，可當時小鎮人們的群情度倒是空前絕後的，扳連得還在幼兒園的俞采玲每天被人指指導點。她冇被言論壓得自大怯懦，反而奇葩的反向退化，練出了一副厚臉皮一個硬心腸。

苧把篦子往案幾上一拍：提大聲音道：“刀劍無眼，部曲隨大人去掙出息本就是冇準的事，夫人撫卹孤寡向來豐富，是少了她吃還是少了她穿，也冇攔著她再醮！那回誤傳你死在了南定城，我讓孩子們都帶孝了，便是要再找一個來嫁，莫非我遲誤過女君的差事？！怕死，哼，怕死就該像阿綃一樣讓男人留在莊子裡，雖說冇了出息，好歹一家安然。既要出息，又要安然，哪有那麼好的事！”

想到這裡，她愈發感覺女公子聰明過人，將來嫁婿掌家定是一把妙手，外頭那些刺耳的傳聞必是那些賤人假造出來壞夫人名聲的――實在苧實是個奪目婦人，若非忠心過分，往一廂甘心了想，早該瞧出俞采玲的不當。

符乙搖了點頭：“秋老翁也太姑息這女兒了。孀婦再嫁倒無妨，可她這郎婿好好的，卻總因為看上旁的男人而鬨絕婚另嫁，鄰居要說閒話的。”

想到十幾日前病得奄奄一息的女孩，苧歎了口氣，握住俞采玲的手，道：“婢子最後道一句，誰也不敢動女公子的性命的。”她還是忍不住漏了口風。

符乙看向案幾上放著一片小小木簡――這是他此次飛馬帶返來的，便問老婆道：“夫人信簡上說了甚麼。”他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