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煙色消去,抽泣的少女半邊稚嫩的臉龐映入視線,似在提示他,她還是個不滿十三歲的小女人。這讓他本來還算清楚的瞳色,重新被茫然覆蓋。
遺玉正揪著前襟大哭,內心悔怨死瞭如何在天靄閣時候跟了他分開,鬨得這會兒不但是委曲,又加上難堪和尷尬,哭意如何也忍不住,早上用眼過分,這嗚嗚十幾行淚水落下來,更是酸澀難當。剛要用手背去拭淚,卻感覺身邊的軟座一沉,一隻手從她背後伸過,一隻手疇前搭上她右肩,一勾一帶後,她便被迫撲入對方胸前。
壓下思路,遺玉清算著裝好,在客堂用過早餐,想了想還是出去練箭,雖冇有李泰的指導,好歹也能不讓手生掉。
李泰那裡親曆過這等陣仗,伸出的一手懸在半空中,不知是當近還是當退。兩人之間雖總不缺驚心動魄的經曆,可常日相處時候一讓一敬,都是暖和和和的,她這麼一嚎起來,便讓他想起阿誰血夜以後,他立在小樓外的窗前,聽著裡臥少女向兄長哭訴時的聲音,也是這般委曲和難過,讓他胸悶。
“已經起晚,不從速練習,愣著做甚麼。”
“嗯。”一覺睡了半天,不餓纔怪。
李泰將手收回來,瞥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目輕闔,睡顏安穩的遺玉,眼角出現些許愉悅卻又未明的笑意,語氣卻非常冷硬:
遺玉因這俄然的一問,一口氣冇能憋住,用力兒吸了一下小鼻子,吧嗒吧嗒幾滴眼淚持續滾落。
平卉立在門口,平彤倉猝走出去,在床邊蹲下,看了一眼遺玉潮濕的前襟,對李泰道:
“我、我說了,我冇哭!”
遺玉穿衣的行動停下,神采稍好一些――自從玄月尾那夜後,他昨日頭一次冇有讓她去上藥,今早又讓她睡到日上三竿,可見是特地給她時候好好歇息。
這降落的嗓音入耳,雖半點都反麵順,卻讓遺玉心頭一陣慌跳,貼在他前胸的小臉頃刻一熱,背上不算標準卻當真非常的輕拍,讓她咬著下唇,由大哭變成小聲抽泣,兩隻小手非常天然地改成去揪他的衣衿,堵塞的鼻子尚能嗅到他身上沉寂的香氣,胸前的涼意抵不過他懷中這半晌的暖和。
夏季的暖陽照在院中的兩人身上,折出淡淡的暖光,的確是個可貴的好氣候*
李泰看著遺玉臉上的驚奇,答道:“冇甚麼都雅的。”
遺玉受了一上午的委曲和折騰。身心皆是怠倦,想到她被長孫嫻咄咄相逼時候,李泰和長孫夕坐在一起看熱烈,胸中便覺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