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煙色消去，抽泣的少女半邊稚嫩的臉龐映入視線，似在提示他，她還是個不滿十三歲的小女人。這讓他本來還算清楚的瞳色，重新被茫然覆蓋。

夏季的暖陽照在院中的兩人身上，折出淡淡的暖光，的確是個可貴的好氣候*

壓下思路，遺玉清算著裝好，在客堂用過早餐，想了想還是出去練箭，雖冇有李泰的指導，好歹也能不讓手生掉。

李泰將遺玉放在床上後，看著她胸前衣衿的潮濕，運氣於掌上正要貼上去。就聽一聲短促的低喚：

“平彤、平卉！”

她昨晚就冇有練箭，棋盤也冇碰，今早這麼睡疇昔，李泰這會兒想必已經是身在國子監，早上的練習又要泡湯。

“嗯。”一覺睡了半天，不餓纔怪。

但是，她畢竟是看不明白，李泰對她這恍惚不清的態度背後，到底是懷著甚麼樣的心機，他身上的謎團太多，單從大要，底子冇法窺破。

早上在君子樓的很多道身影再次晃入眸中，那露著兩隻藕臂奮筆疾書的少女，獨立在蘭樓下舉頭回嘴的少女，攤起雙手講著墨汁與淨水的少女，另有淡笑動手持金色木刻的少女......

“殿、殿下？”

“蜜斯？您若困就再睡會兒？”

遺玉並冇生機。而是一邊套衣裳，一邊皺著眉頭問道：“如何冇有叫我，這都甚麼時候了。”

“我冇哭。”這話如果騙個瞎子聾子還行。

這降落的嗓音入耳，雖半點都反麵順，卻讓遺玉心頭一陣慌跳，貼在他前胸的小臉頃刻一熱，背上不算標準卻當真非常的輕拍，讓她咬著下唇，由大哭變成小聲抽泣，兩隻小手非常天然地改成去揪他的衣衿，堵塞的鼻子尚能嗅到他身上沉寂的香氣，胸前的涼意抵不過他懷中這半晌的暖和。

床上的遺玉悄悄展開眼睛望著頭頂的紗帳，倆丫環進屋後又重新閉上。其實在馬車上，快到秘宅時候她已經緩過來神兒，因感覺丟臉不知如何麵對李泰，乾脆才閉著眼睛裝睡。

“哭甚麼？”李泰臉上的暖色褪去大半，眉頭一蹙，聲音卻有些淩厲，聽起來不像是體貼，反倒是在打單普通。

“蜜斯，您醒啦。”平卉端著一杯水走進屋中。

“殿下！”

守在屋外的平彤聞聲她叫喊，走出去稟道：“蜜斯，王爺交代，今晚讓您好好歇息，臨時不消練箭，上藥之事，李管事會代庖。”

李泰走到她身邊，就像平常那樣伸出兩指按在她肩窩上，語態不遠不近的，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提也未提昨日她哭過的事情，反倒讓她不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