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垂垂沉下來。
實在從婦人拍門,謝薑就醒了,隻她懶得動,便仍躺著聽兩人說話。
北鬥一臉懵圈狀拿了盆子過來。
說罷,銅子也不要了,回身沿了迥廊便一溜小跑。
韓嬤嬤不動聲色扯了北鬥跟出來。
這會兒不出去不可了……
北鬥跟出去,先哈腰看了榻下,又掀被子裡外查抄過一遍,這纔回身道:“奴婢看過了,夫人放心躺了安息罷。”
留白這會兒安排妥了客房,轉頭瞥見謝薑,忙躬身揖禮道:“夫人住天字二號。”說罷這個,扭臉看了掌櫃:“勞煩掌櫃派人引我家夫人疇昔。”
得了她首肯,掌櫃神采一鬆,忙退後道:“夫人且出來歇著,小的叫人送茶送水。”
謝薑點頭:“嗯,還算潔淨。”
北鬥嘟了嘴,頗感委曲道:“夫人又不明說……嬤嬤曉得我笨。”
幾小我都是宅門裡混過滾過,謝薑這類做派,不消她細說,幾小我刹時明白了意義。
謝薑拿眼往屋子裡看了一圈兒……門口一個雕花木架,上頭擱了銅臉盆兒,再往裡,擺佈各擺了四張坐榻,右邊坐榻後是鏤空雕花牆,牆上垂了掛珠簾子。
謝薑哈腰拿了筷子,這個碟子裡挾幾筷子,阿誰碟子裡挾幾筷子,末端又拿了幾張白餅扔進臉盆道:“再將粥倒出來。”
木托盤裡四碟小菜,又另一瓷盆子菜粥,外帶一盤子白餅。
閣房裡一左一右兩張臥榻。
有個婦人沙啞了嗓子道:“客長,有位大爺叮嚀小婦人來送飯。”
窗外雨聲“刷啦啦”作響,聽著風聲雨聲,不一會兒謝薑便睡了疇昔。
北鬥眉尖兒一跳,想起來進店的時候,謝薑特地叮嚀過要重視茶水……飯食……便急慌慌跑疇昔開門。
吃的喝的加起來總有好幾斤重。
“……掌櫃娘子她……。”婦人驚了風似一顫抖,忙擠出幾分比哭還丟臉的笑來,道:“掌櫃娘子腦筋不大清楚,想是摸錯了門。夫人慢用……。”
瞅見她出來,韓嬤嬤指了桌子上道:“方纔想必夫人也聽了,送了這些。”
因謝薑睡覺,韓嬤嬤便乾脆兩間屋裡都不點燈。
婦人揣著托盤,從苞廚轉悠到天字第二號客房,早利市腕子發酸,這會兒便有些不耐煩,硬邦邦道:“你們阿誰保護方纔去大堂吃酒,便是他點的飯菜。”
二十來個精乾男人,護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小婦人,且這小婦人又左邊嬤嬤右邊丫頭,身後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貼身粗使……
看來,這幫子劫匪“偷梁換柱”,想玩“黑店”這一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