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說完了,眼巴巴站在門口不動。
她兩眼盯著婦人,用心說一半留一半兒,又拖了長腔……
北鬥問都不問,揣了臉盆兒跑進閣房,擺佈一瞅,屋子裡除了床榻便隻要張小木桌,小丫頭乾脆蹲下身子,將臉盆兒往榻底下一塞,這才拍鼓掌出來。
謝薑拿眼往屋子裡看了一圈兒……門口一個雕花木架,上頭擱了銅臉盆兒,再往裡,擺佈各擺了四張坐榻,右邊坐榻後是鏤空雕花牆,牆上垂了掛珠簾子。
謝薑在右手邊榻座上坐了,懶洋洋道:“說說看,他那裡不對。”
夜色垂垂沉下來。
有個婦人沙啞了嗓子道:“客長,有位大爺叮嚀小婦人來送飯。”
房門一關,新月便哈腰貼了門板,凝神聽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道:“夫人,這個掌櫃怕是有題目。”
廊簷下漸次掛起了燈籠。
二十來個精乾男人,護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小婦人,且這小婦人又左邊嬤嬤右邊丫頭,身後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貼身粗使……
他如何走,謝薑主仆便也如何走。
謝薑垂瞼一看,忍不住笑:“總擺著也不是個事兒,北鬥……拿臉盆兒過來。”
明白了意義,以下統統好辦。
北鬥嘟了嘴,頗感委曲道:“夫人又不明說……嬤嬤曉得我笨。”
謝薑下了地,先伸個懶腰,而後遛達遛達走疇昔掀簾子:“都送了甚麼好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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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往裡走了幾步,待離榻座兒近了,這才小聲道:“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緊,再有……買賣人長年在高山上走,大多穿福頭履,他穿了長靴。”
他前頭走,謝薑兩眼在此人背後一瞟,便漸漸跟著。
窗外雨聲“刷啦啦”作響,聽著風聲雨聲,不一會兒謝薑便睡了疇昔。
謝薑走疇昔,不脫外裳,不脫鞋子,隻斜簽了身子往被褥上一倚,打了個小嗬欠,闔眼道:“我先眯會兒。”
再往前過了七八間房門,掌櫃這才停下,哈腰開了門,也不往裡進,隻站在門口道:“這間就是了,夫人看有甚麼不快意,小的立時便讓仆婦過來換。”
瞅見她出來,韓嬤嬤指了桌子上道:“方纔想必夫人也聽了,送了這些。”
出來大堂,再往裡是條東西走向的迥廊。
北鬥揣了粥盆子一斜,滿盆子粥“呼啦”便倒進了臉盆。
剛纔掌櫃出來,謝薑就瞅著不大對,此人一臉買賣人的奪目油滑不假,單身上穿的那件兒綢布袍子,彷彿是瘦子穿了瘦子的衣裳,直勒的掖下腰間仿似要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