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從婦人拍門,謝薑就醒了,隻她懶得動,便仍躺著聽兩人說話。
夜色垂垂沉下來。
謝薑在右手邊榻座上坐了,懶洋洋道:“說說看,他那裡不對。”
謝薑進屋。
北鬥借了門縫裡透出去的光芒,湊到榻座上坐了,小小聲問:“嬤嬤,咱就摸黑坐著麼?”
謝薑拿眼往屋子裡看了一圈兒……門口一個雕花木架,上頭擱了銅臉盆兒,再往裡,擺佈各擺了四張坐榻,右邊坐榻後是鏤空雕花牆,牆上垂了掛珠簾子。
見是這番步地,掌櫃的不敢怠慢,點頭哈腰出來櫃檯,先是躬身揖禮,而後側身向裡一引,滿眼堆笑道:“天字第二號在中間,夫人且隨小的來。”
剛纔掌櫃出來,謝薑就瞅著不大對,此人一臉買賣人的奪目油滑不假,單身上穿的那件兒綢布袍子,彷彿是瘦子穿了瘦子的衣裳,直勒的掖下腰間仿似要繃開。
他如何走,謝薑主仆便也如何走。
北鬥嘟了嘴,頗感委曲道:“夫人又不明說……嬤嬤曉得我笨。”
二十來個精乾男人,護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小婦人,且這小婦人又左邊嬤嬤右邊丫頭,身後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貼身粗使……
因謝薑睡覺,韓嬤嬤便乾脆兩間屋裡都不點燈。
瞅見她出來,韓嬤嬤指了桌子上道:“方纔想必夫人也聽了,送了這些。”
正說著吃食俄然又轉到盆子上……
謝薑眉梢一挑,扶結案桌兒站起來,道:“你們該歇著歇著,到了早晨,想必會有熱烈。”
北鬥扯了被子與謝薑蓋上,便輕手重腳出了閣房。
她兩眼盯著婦人,用心說一半留一半兒,又拖了長腔……
這會兒她邊使了眼色讓北鬥接下飯菜,邊閒閒走疇昔,由袖子裡掏了兩個銅子兒,捏了在婦人臉前一晃,仿似順嘴問:“留白幾個去大堂喝酒了麼?”問了這句,不等對方開口,又道:“方纔你們掌櫃娘子過來講……。”
北鬥跟出去,先哈腰看了榻下,又掀被子裡外查抄過一遍,這纔回身道:“奴婢看過了,夫人放心躺了安息罷。”
韓嬤嬤嫌棄似白了她一眼,低聲道:“冇有瞥見夫人是等對方策動麼?跟了夫人幾年,如何這點子眼色都不會看。”
等婦人急慌慌拐疇昔彎兒,韓嬤嬤這才關了房門,抬眼一掃桌子上的盆盆碟碟,感喟道:“去叫夫人罷,這家堆棧果然易了主了。”
留白這會兒安排妥了客房,轉頭瞥見謝薑,忙躬身揖禮道:“夫人住天字二號。”說罷這個,扭臉看了掌櫃:“勞煩掌櫃派人引我家夫人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