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跟出去,先哈腰看了榻下,又掀被子裡外查抄過一遍,這纔回身道:“奴婢看過了,夫人放心躺了安息罷。”
廊簷下漸次掛起了燈籠。
見是這番步地,掌櫃的不敢怠慢,點頭哈腰出來櫃檯,先是躬身揖禮,而後側身向裡一引,滿眼堆笑道:“天字第二號在中間,夫人且隨小的來。”
主子一副現下養精蓄銳,單等著早晨瞧熱烈的架式,新月韓嬤嬤並北鬥三個又豈會看不出來。
再往前過了七八間房門,掌櫃這才停下,哈腰開了門,也不往裡進,隻站在門口道:“這間就是了,夫人看有甚麼不快意,小的立時便讓仆婦過來換。”
他如何走,謝薑主仆便也如何走。
彆管是哪位大爺,總之有人送吃的來了。
北鬥扯了被子與謝薑蓋上,便輕手重腳出了閣房。
留白這會兒安排妥了客房,轉頭瞥見謝薑,忙躬身揖禮道:“夫人住天字二號。”說罷這個,扭臉看了掌櫃:“勞煩掌櫃派人引我家夫人疇昔。”
瞅見她出來,韓嬤嬤指了桌子上道:“方纔想必夫人也聽了,送了這些。”
北鬥一臉懵圈狀拿了盆子過來。
得了她首肯,掌櫃神采一鬆,忙退後道:“夫人且出來歇著,小的叫人送茶送水。”
謝薑走疇昔,不脫外裳,不脫鞋子,隻斜簽了身子往被褥上一倚,打了個小嗬欠,闔眼道:“我先眯會兒。”
“……掌櫃娘子她……。”婦人驚了風似一顫抖,忙擠出幾分比哭還丟臉的笑來,道:“掌櫃娘子腦筋不大清楚,想是摸錯了門。夫人慢用……。”
北鬥借了門縫裡透出去的光芒,湊到榻座上坐了,小小聲問:“嬤嬤,咱就摸黑坐著麼?”
謝薑眉梢一挑,扶結案桌兒站起來,道:“你們該歇著歇著,到了早晨,想必會有熱烈。”
有個婦人沙啞了嗓子道:“客長,有位大爺叮嚀小婦人來送飯。”
北鬥揣了粥盆子一斜,滿盆子粥“呼啦”便倒進了臉盆。
夜色垂垂沉下來。
看來,這幫子劫匪“偷梁換柱”,想玩“黑店”這一手兒。
謝薑垂瞼一看,忍不住笑:“總擺著也不是個事兒,北鬥……拿臉盆兒過來。”
韓嬤嬤嫌棄似白了她一眼,低聲道:“冇有瞥見夫人是等對方策動麼?跟了夫人幾年,如何這點子眼色都不會看。”
韓嬤嬤不動聲色扯了北鬥跟出來。
這會兒不出去不可了……
二十來個精乾男人,護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小婦人,且這小婦人又左邊嬤嬤右邊丫頭,身後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貼身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