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往裡走了幾步,待離榻座兒近了,這才小聲道:“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緊,再有……買賣人長年在高山上走,大多穿福頭履,他穿了長靴。”
看來,這幫子劫匪“偷梁換柱”,想玩“黑店”這一手兒。
彆管是哪位大爺,總之有人送吃的來了。
剛纔掌櫃出來,謝薑就瞅著不大對,此人一臉買賣人的奪目油滑不假,單身上穿的那件兒綢布袍子,彷彿是瘦子穿了瘦子的衣裳,直勒的掖下腰間仿似要繃開。
謝薑下了地,先伸個懶腰,而後遛達遛達走疇昔掀簾子:“都送了甚麼好吃食?”
正說著吃食俄然又轉到盆子上……
等婦人急慌慌拐疇昔彎兒,韓嬤嬤這才關了房門,抬眼一掃桌子上的盆盆碟碟,感喟道:“去叫夫人罷,這家堆棧果然易了主了。”
這會兒不出去不可了……
謝薑在右手邊榻座上坐了,懶洋洋道:“說說看,他那裡不對。”
主子一副現下養精蓄銳,單等著早晨瞧熱烈的架式,新月韓嬤嬤並北鬥三個又豈會看不出來。
因謝薑睡覺,韓嬤嬤便乾脆兩間屋裡都不點燈。
明白了意義,以下統統好辦。
閣房裡一左一右兩張臥榻。
他前頭走,謝薑兩眼在此人背後一瞟,便漸漸跟著。
她開了門卻不讓人進屋,隻左手扶著門框,右手半掩了房門,垂瞼皺眉,眼角一斜托盤,道:“是留白讓你送的麼?”
實在從婦人拍門,謝薑就醒了,隻她懶得動,便仍躺著聽兩人說話。
韓嬤嬤不動聲色扯了北鬥跟出來。
韓嬤嬤乾脆闔了眼不睬她:“學學新月,看她多耐的住性子。”
北鬥問都不問,揣了臉盆兒跑進閣房,擺佈一瞅,屋子裡除了床榻便隻要張小木桌,小丫頭乾脆蹲下身子,將臉盆兒往榻底下一塞,這才拍鼓掌出來。
婦人揣著托盤,從苞廚轉悠到天字第二號客房,早利市腕子發酸,這會兒便有些不耐煩,硬邦邦道:“你們阿誰保護方纔去大堂吃酒,便是他點的飯菜。”
有個婦人沙啞了嗓子道:“客長,有位大爺叮嚀小婦人來送飯。”
北鬥借了門縫裡透出去的光芒,湊到榻座上坐了,小小聲問:“嬤嬤,咱就摸黑坐著麼?”
見是這番步地,掌櫃的不敢怠慢,點頭哈腰出來櫃檯,先是躬身揖禮,而後側身向裡一引,滿眼堆笑道:“天字第二號在中間,夫人且隨小的來。”
再往前過了七八間房門,掌櫃這才停下,哈腰開了門,也不往裡進,隻站在門口道:“這間就是了,夫人看有甚麼不快意,小的立時便讓仆婦過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