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薑眉梢一挑,扶結案桌兒站起來,道:“你們該歇著歇著,到了早晨,想必會有熱烈。”
這會兒她邊使了眼色讓北鬥接下飯菜,邊閒閒走疇昔,由袖子裡掏了兩個銅子兒,捏了在婦人臉前一晃,仿似順嘴問:“留白幾個去大堂喝酒了麼?”問了這句,不等對方開口,又道:“方纔你們掌櫃娘子過來講……。”
北鬥嘟了嘴,頗感委曲道:“夫人又不明說……嬤嬤曉得我笨。”
最背麵新月關了房門。
吃的喝的加起來總有好幾斤重。
新月往裡走了幾步,待離榻座兒近了,這才小聲道:“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緊,再有……買賣人長年在高山上走,大多穿福頭履,他穿了長靴。”
廊簷下漸次掛起了燈籠。
夜色垂垂沉下來。
這會兒不出去不可了……
木托盤裡四碟小菜,又另一瓷盆子菜粥,外帶一盤子白餅。
二十來個精乾男人,護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小婦人,且這小婦人又左邊嬤嬤右邊丫頭,身後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貼身粗使……
瞅見她出來,韓嬤嬤指了桌子上道:“方纔想必夫人也聽了,送了這些。”
叮嚀過這句,她便掀了珠簾子進閣房。
北鬥眉尖兒一跳,想起來進店的時候,謝薑特地叮嚀過要重視茶水……飯食……便急慌慌跑疇昔開門。
韓嬤嬤乾脆闔了眼不睬她:“學學新月,看她多耐的住性子。”
“……掌櫃娘子她……。”婦人驚了風似一顫抖,忙擠出幾分比哭還丟臉的笑來,道:“掌櫃娘子腦筋不大清楚,想是摸錯了門。夫人慢用……。”
窗外雨聲“刷啦啦”作響,聽著風聲雨聲,不一會兒謝薑便睡了疇昔。
謝薑下了地,先伸個懶腰,而後遛達遛達走疇昔掀簾子:“都送了甚麼好吃食?”
看來,這幫子劫匪“偷梁換柱”,想玩“黑店”這一手兒。
謝薑點頭:“嗯,還算潔淨。”
韓嬤嬤不動聲色扯了北鬥跟出來。
北鬥借了門縫裡透出去的光芒,湊到榻座上坐了,小小聲問:“嬤嬤,咱就摸黑坐著麼?”
明白了意義,以下統統好辦。
出來大堂,再往裡是條東西走向的迥廊。
掌櫃的右轉,沿著迥廊一徑往東,走過六七間房門,便又往北拐。
謝薑在右手邊榻座上坐了,懶洋洋道:“說說看,他那裡不對。”
北鬥問都不問,揣了臉盆兒跑進閣房,擺佈一瞅,屋子裡除了床榻便隻要張小木桌,小丫頭乾脆蹲下身子,將臉盆兒往榻底下一塞,這才拍鼓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