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早晨下了一夜雨,路上本就泡的堅固,車軲轤碾上去直打滑。
謝薑用過了粥飯,北鬥便擰了濕帕子捧上,道:“夫人,擦擦手罷。”
謝薑抬手掀了簾子向外看,但見十來個男人呼喊了搭帳篷,架灶台,便坐了不動。
但見留白兩手勒了馬韁,在窗外道:“夫人,間隔下個鎮子另有百十裡,不現在晚在林子裡歇歇腳,明天再趕路。”
世人出穀時,約是下午未時擺佈,咣咣蕩蕩走了兩三個時候,天氣已近傍晚。
過了一會兒,聞聲馬蹄聲疇前頭過來,到了車窗外一停,她便睜了眼去看窗外。
“奴婢曉得。”北鬥將帕子在盆裡揉了幾揉,見潔淨了,便推開門探身出去倒了水,回身又將帕子疊了搭盆沿兒上,道:“奴婢搭盆沿上晾晾。”
菜並未幾,一碟子菜蔬,一碟炒蛋,一碟子白餅,一碟子烤炙的焦黃流油,滋滋冒著香氣兒的肉塊,另再有一小盆兒湯。
隻是……屋子裡都麗堂皇也就罷了,像這類連行路時,器具吃食都講究到如此境地的,還真是少見……
謝薑合上書冊子。
小丫頭嘴裡不斷,部下更是不斷……
“哎呀!這麼點兒工夫就清算劃一了,奴婢看看……”
鑲嵌寶石的銀碟子不奇怪,隻用翡翠盆子盛湯……
過不一會兒,外頭靜了下來。
而右邊,又以一架半人高的雕花屏風,將帳子彆的隔開。
謝薑內心詫異,麵上倒是一派常色,向留白略一點頭,道:“有勞。”便抬腳往帳子跟前走。
從觀津崔氏,到新郚郡謝宅,再到瑯琊王氏老宅,無一不是頂尖兒繁華之地。
過不一會兒公然有護侍跑過來敲車壁,躬身揖禮道:“夫人,現下要打掃,需得等一會兒再下車。”說罷,仍跑歸去幫手。
馬車咣咣鐺鐺往前走,樹影子一叢叢向後閃退而過。
“夫人,用飯了。”
北鬥極有眼色地挑開簾子。
透過屏風上的紗質山川畫兒看疇昔,背麵似是擺了架黑漆臥榻。
韓嬤嬤斜身坐了氈子上,低聲道:“夫人,蕭郎君的身份……。”
“嗯,等下濕帕子彆捂著,要不味兒難聞。”謝薑接過來擦了手便又遞歸去,
謝薑與韓嬤嬤說話,北鬥裡裡外外轉過一圈兒,耐不住,便跑出了帳篷。過不一會兒,就又轉返來。
且不說這些東西有的是檀木,有的是有市無價,單隻兩刻鐘不到,且還是荒山野地裡弄出來……足以令人震驚。
進帳篷一兩步是個木階,木階以上鋪了厚厚的氈毯,毯子中心一張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擺了四五隻團花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