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荒山野林裡停一晚,除除雜草撿撿石頭原也是常事,謝薑不覺得意,隻想到如此乾巴巴坐著也是無趣,便順手自榻座上拿了本書。
到了帳蓬跟前,謝薑腳下一頓,北鬥忙竄上去掀簾子,簾子一開,三人這回真的怔住了。
“哎呀!這麼點兒工夫就清算劃一了,奴婢看看……”
何況現在天氣已是傍晚,如果再有百十裡路,怕是要走到入夜也說不定。
這會兒得了謝薑回聲,留白抬手對車窗一輯,道:“是,卑職這就命人前去籌辦。”說罷,兩腳一磕馬腹,策馬馳去前頭,批示世人下了通衢。
而右邊,又以一架半人高的雕花屏風,將帳子彆的隔開。
除了等動靜,彷彿也冇有彆的體例可想。
昨早晨下了一夜雨,路上本就泡的堅固,車軲轤碾上去直打滑。
謝薑合上書冊子。
現下天氣將暗未暗,她目力又極好,看清搭篷子的木樁是定在地上不假,倒彷彿是為了隔擋潮氣,帳篷座在木板上……
馬車咣咣鐺鐺往前走,樹影子一叢叢向後閃退而過。
四個碟子是鋃質,邊沿鏤空雕花,對角兒鑲嵌了寶石,而用來盛湯的小盆兒……盆身晶瑩剔透如羊脂,再往上,盆邊兒外卷,就見色彩翠綠欲滴,明晃晃是翡翠……
此時天氣漸暗,帳篷外先是有人來來去去,隻是凡是離中間這座帳子近些,便放輕腳步。
韓嬤嬤看了桌子,一臉想說,又不曉得該說甚麼纔好的矒暈狀,咂巴咂巴嘴,再咂巴咂巴嘴,喃喃道:“夫人……這位蕭郎君怕是不平常……”
過不一會兒,外頭靜了下來。
山路崎嶇,倘若摸黑趕路,確切不大安然。
世人出穀時,約是下午未時擺佈,咣咣蕩蕩走了兩三個時候,天氣已近傍晚。
韓嬤嬤呆愣半晌,不由扭了臉去看謝薑:“夫人,這像是臨時歇腳麼?”
隻是……屋子裡都麗堂皇也就罷了,像這類連行路時,器具吃食都講究到如此境地的,還真是少見……
謝薑想了想,道:“也可。”
謝薑搭了小丫頭下來,轉眸去看時,不由悄悄吃驚,但見林子裡有片八九丈周遭的空位,空位中間搭了四頂麻布帳蓬。
且四周直到樹林邊沿,雜草石頭……撿拾的乾清乾淨……
謝薑內心詫異,麵上倒是一派常色,向留白略一點頭,道:“有勞。”便抬腳往帳子跟前走。
進帳篷一兩步是個木階,木階以上鋪了厚厚的氈毯,毯子中心一張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擺了四五隻團花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