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疇昔之前,蕭儀說了甚麼又做了甚麼,謝薑記得一清二楚,這會兒聞聲老婦人問,便動動胳膊,又翻開被槍彈騰彈騰腿,感覺統統普通,便道:“還好。”說罷,眉尖兒一蹙,低聲問:“昨早晨我是如何返來的?”
“夫人說的是,那件昨兒個濕了,老奴已經疊了裝承擔裡,夫人換這件兒罷。”
蕭儀眉頭一皺,轉刹時又展了開來,淡聲問:“阿誰嬤嬤都做了甚?嗯?”
第二天,寅時初雨勢垂垂小了,到了卯時末刻將近用早食時,屋外已是風平雨收。
清算東西……
老婦人也是一派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皺眉想了想,剛要張嘴說話,這邊兒北鬥一溜小跑過來,道:“夫人,上車罷。”
韓嬤嬤忙蹲下身子,拿了鞋子給她穿,道:“北鬥去清算東西。”
北鬥便揣了陶甕放爐子上。
通衢朝天,任誰都能走。
摘一大包紫花?
看他躊躇再三,還是不敢落子,蕭儀眉梢一挑,道:“你估摸不透對方下一步,便不敢等閒脫手,躊躇複衡量,再脫手時已失了先機,這個彆例……恰是她當初用來詐斑斕公子的。”
明天兩人出去賞花,一個被人抱返來,另個半夜莫名其妙呈現在被窩裡,韓嬤嬤擔憂受怕了一晩上,偏這類事又不能問,早憋了一肚子火。
蕭儀神采微冷,轉眸望了門外風雨落花,半晌,嗤地勾唇一笑,道:“那些人藏匿了幾年,現在為了一副畫不吝傾巢出動,某也想看看……。”
三素兩眼盯著棋盤,盯看半晌,寂然道:“……老衲實在比不得斑斕公子。”
“斑斕公子號稱弈棋天下第一,你天然比不得……。”蕭儀斜身向後一倚,倚了絨枕上,剛要再說話,外頭人影子一閃,他便轉眸去看。
謝薑眸子一轉,乾脆順著往下問:“要它做何用?”
北鬥早憋了一肚子話,馬車一走,忙湊到榻座前小聲道:“夫人,阿誰紫花……今兒個奴婢摘了一大包。”
現下又提那甚麼紫色的“暗香凝脂”……
謝薑心想,此人出門就出門,同業就同業,如何連麵兒都不露,不曉得乾甚麼。
桌子上蠟燭一時明滅閃動,飄搖不定。
等通身清算妥貼,兩人便出了屋子。
待走到林子邊沿,謝薑打眼瞥見林外空位上停了三輛馬車,且最末一輛上,車頂綁了油布,車後堆得大高,彷彿是油布蓋了木箱之類。
留白兩眼向屋裡一掃,見三素和尚也在,臉上便暴露來幾分難堪,咳了一聲,躬身揖禮道:“啟稟主上,那邊板屋已經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