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了還不到一半，白敏中驀地重視到他額頭一層薄汗，乃至散著頭髮，也有一些潮濕。她霍然站起來，身子前傾，搭住他肩輕搖了搖：“醒醒。”

白敏中胃裡雖早就空了，可這會兒望著滿桌飯菜，卻下不了口。況她身子一向前傾著，時候久了有些吃不消。她乾脆捧著杯子繞到桌子另一邊，張諫之中間坐了下來，將杯子遞疇昔，小聲道：“……餵你好不好？”

張諫之伸手推開了屋門，留了一句：“記得過來用飯。”

想起他方纔餐室裡模樣，又回想起搖醒他那一刹時，白敏中間裡隱憂甚。她彷彿是書裡看到過，說人疼到受不了時候，靈魂是有能夠離體，若不及時拽回，很能夠就回不來了。

白敏中頓時一陣不美意義，轉過身悶悶道：“我去沐浴……”

張諫之倒也不推拒，低頭悄悄抿了一口。白敏中便又微傾杯口，讓他略微多喝一些。餵了一會兒，白敏中大膽抬手試了試他額頭溫度，卻發明涼涼濕濕，便又從速將手縮了返來。她心道不發熱就好，便擱下杯子籌算起家去劈麵用飯……然這當口卻被張諫之拖住。

巷子裡此時空空蕩蕩，白敏中稍稍清算了一下思路，回身往回走。

張諫之抬手搭住桌麵，骨節泛白，聲音不能再嘶啞：“不舒暢。”

她一焦急，手上便使了些力。這當口，麵前忽地閃過甚麼，下一瞬，張諫之便緩緩展開了眼。他曲背垂首，明顯冇甚麼力量，微微啟了唇，卻冇有出聲。

白敏中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儘力承住這負荷，乃至側臉便貼著他頭髮，鼻息間滿是陌生薄弱又好聞氣味。

燈光微小溫和，打他身上，看起來暖融融彷彿很舒暢，可他清楚連眉頭也鎖著，又似非常痛苦。

她低頭走疇昔坐下，卻見張諫之仍那麼坐著，一動也不動。她屏住氣，將手伸疇昔，到他麵前輕晃了晃，低聲喚道：“張……”

“冇……”

然即便是閉上了眼，燭火也還是穿透薄弱眼皮，讓人感遭到其閒逛。白敏中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能睡著，甫展開眼，便看到張諫之正望著本身。

白敏中一起跑回府時身上已是濕透，穿過天井跑至廊下，冷得顫栗。張諫之聞聲開門聲，披上外袍從裡屋走了出來。白敏中方纔路上時還擔憂他與蔡瓊一樣，能夠已被地府人盯上，這會兒見他尚是好好，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柔暖光芒中雨霧，看著很似夢境。她腳步輕緩地走到餐室門口時，門倒是虛掩著。她謹慎翼翼地推開一點點，隻見張諫之低頭坐本身位置上，閉著眼像假寐。餐桌上一盞燈微微亮著，食品還冒熱氣，應是端上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