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微小溫和,打他身上,看起來暖融融彷彿很舒暢,可他清楚連眉頭也鎖著,又似非常痛苦。
“如何了……”白敏中問得很謹慎。
說實,白敏中極少見到這模樣張諫之――隨便地裹了毯子,頭髮微散,與常日裡精力勁兒大相徑庭,彷彿是放下了統統防備。
張諫之一愣,低頭看袖子,目光垂垂移上去:“如何了?”
白敏中搓搓手,生了暖爐,抱了一床被子,又拖過一張椅子,放到床邊矮凳前。
“冇……”
白敏中頓時一陣不美意義,轉過身悶悶道:“我去沐浴……”
她一焦急,手上便使了些力。這當口,麵前忽地閃過甚麼,下一瞬,張諫之便緩緩展開了眼。他曲背垂首,明顯冇甚麼力量,微微啟了唇,卻冇有出聲。
他這話還未說完,白敏中忽見他身後有一隊人跑過來。蔡瓊猛轉頭,快速便不見了,那隊人隨即也消逝得無影無蹤。白敏中這才反應過來,方纔那一隊並不是人,而是地府傢夥。
屋外雨聲更加小,餐室裡溫馨得令人發慌。白敏中吃完飯,望望身邊張諫之:“歸去歇著罷……”
張諫之側身躺著,白敏中給他壓了壓被角,深吸一口氣,裹了被子椅子上坐下,雙腿則擱矮凳上,閉眼睡覺。
但白敏中手持神器,小黃縱使再放肆也不敢逗留太久,轉眼便又冇了蹤跡。
張諫之身上厚毯子彷彿要滑下來,白敏中從速騰出一隻手來替他拉上去壓好,這纔將杯子遞至他唇邊,好聲勸道:“喝一口罷。”
這實是太較著不過逞強,可張諫之又怎會等閒逞強?他夙來是極具忍耐力、就算疼到生不如死,也毫不會哼一聲人。
張諫之無甚赤色唇角浮了淡笑,說倒是:“昨晚竟瞧見了麼?”
這時說話聲已帶上了深夜裡特有清寂調子,白敏中本身聽著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張諫之似是想說甚麼,但終卻隻翻了個身,麵朝裡睡了。
想起他方纔餐室裡模樣,又回想起搖醒他那一刹時,白敏中間裡隱憂甚。她彷彿是書裡看到過,說人疼到受不了時候,靈魂是有能夠離體,若不及時拽回,很能夠就回不來了。
白敏中隻怔忪了一下,邁開步子立時走了疇昔,伸手從背麵拉住了他袖子。
白敏中一起跑回府時身上已是濕透,穿過天井跑至廊下,冷得顫栗。張諫之聞聲開門聲,披上外袍從裡屋走了出來。白敏中方纔路上時還擔憂他與蔡瓊一樣,能夠已被地府人盯上,這會兒見他尚是好好,不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