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要走。趙廷蘭還是不放她,這般得理不饒人,莫不是非要七娘承認是“小謝兄弟”麼?
許道萍還欲謙善,卻聽不遠處有人道:
初時燈火暗淡,還瞧不清,待他走近,七娘便認出他來!不恰是魯國公的紈絝孫兒趙廷蘭麼!
“許姐姐諷刺我呢!”七娘嗔道,“姐姐的才情,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的,她們不認得你罷了。今後你去朱二表姐的詩會雅集,才名遠播,也治治朱表姐的傲氣!”
“姐姐說甚麼?”
她本日打扮也非常出挑,一身霞紅輕羅褙子,領上繡了粉白折枝海棠。
盤曲的迴廊很有南邊的模樣,太湖石在夜裡,也顯得更是婀娜。
琳琅與阿珠隻覺七娘本日非常奇特,倒也瞧不出端倪。
“趙小郎君不在堂屋陪著老夫人,倒在此處攔我?”
她挽了唐時的牡丹髻,抱一把雕花嵌寶箜篌,淺唱低吟,不食炊火。那是如置身天上宮闕的美。
見七娘一味發楞,朱鳳英感覺蹊蹺。她核閱一番,隻猛推七娘一把:
隻見她一雙杏眼,秋水流波,新月彎眉直入雲鬢,不是卞大娘子是誰!
就從他麵前,那麼興高采烈地,生生地下去。似不認得他普通。七娘亦驚奇的很,怎會是她呢?
她倒也不在乎,該說話說話,該打趣打趣,瞧著雖率性得很,倒也不失真脾氣。
兩旁的蓮花燈也一一亮起,正應了步步生蓮的典故,像是天仙們來與國公夫人祝壽了。
隻聽一聲箜篌,舞姬們魚貫而入。她們身著月白紗衣,挽了唐不時髦的雙鬟飛仙髻,嫋嫋娜娜,手執琉璃宮燈。
天然,彆人也尊敬些。
七娘這才驚得回神,隻覺一身盜汗。她昂首看看朱鳳英,點頭道:
“無事。這堂上有些悶,我出去逛逛。”
“難為你們姐妹操心,”許道萍笑道,“成日裡送這送那,可不是養好了麼?再不出門動一動,可該胖了。”
趙廷蘭點頭笑笑,向七娘道:
說來,卞大娘子一貫聰明,會不會認出本身?
幸虧她已去了,倒是那趙廷蘭,上元夜是否真不知她是小娘子?此人紈絝放浪,堂上人多,卻不如出去避一避。
趙廷蘭此人雖是討厭了些,也並非真惡人。那回的事,倒不能全然怨他。
正此時,空中落下玉色綢帶,待綢帶再升起時,中心竟呈現一華服歌姬。
七娘聞聲,不必想也知是朱鳳英。
她人生的美,在汴京才名又好,走在哪處也都有世人的目光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