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酈聞言大駭，驚聲道：“為甚麼？孩兒不明白父親所言，為何孩兒會扳連全部家屬。莫非就因為我不肯與李文昌為伍麼？”

如此顯赫之戰績，為父撫心自問，亦自歎弗如。早在兩年前，為父對李家叔侄亦是心存敵意，曾悔怨過當初冇有聽你之言，儘早領受西涼雄師，倘若如此，便不會有李家叔侄把持朝綱之事了。但這兩年來，為父垂垂竄改了初誌，乃至偶爾還會光榮當初的決定，西涼軍落在李利手裡，遠比握在我皇甫嵩手裡的用處大很多。現在西涼全境一片平和，整整三年已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衣食自足，有此子占有西涼，實為西涼百姓之福！”

“是以，正如你公偉叔父所說，為父理應留意行事。為父已年過花甲，死不敷惜，但你和壽兒卻要好好活下去，我皇甫一族的命脈就依托在你們兄弟身上。正因為如此，我方纔隻承諾董承兩千甲士，一旦事發，為父一肩承擔便可，爾等切不成多事。”

“呼呼呼這僅僅是李傕老賊的肆意妄為罷了，再看看李利小賊又做了甚麼。小賊自恃功高，儘情兼併少帝劉辯之遺孀唐姬，踩踏大漢禮法，好色成性，前後迎娶三妻八妾，並且不問出身，凡是姿色上佳者悉數歸入門庭，端是徹頭徹尾的好色之徒！

話音稍頓後，皇甫酈彷彿是壓抑了很長時候，不吐不快，此番倒是要一口氣將積存在內心好久的話全數說出來。

“為伍？嗬嗬嗬，你實在想說同流合汙吧？”皇甫嵩點頭輕笑道。

“啊！”皇甫酈聞言大驚失容，不成置信地看著皇甫嵩，驚奇不定道：“父親為何會有此念？誠如父親所言，李利確有統兵交戰之能，數年間屢立軍功，戰績彪炳，可這並不能申明他有管理天下的才氣啊？”

語氣一頓，皇甫嵩緩口氣後，直盯盯地諦視皇甫酈，沉默半晌後，幽幽說道：“為父曉得你一向看不慣李傕叔侄二人的所作所為，以為他們本日所具有的統統本來應當屬於我們皇甫家。為父冇有說錯吧？”

現在，函穀鏖兵數月，一舉挫敗中原九路諸侯，李賊又將挾大勝之師班師回朝，屆時不知又該如何淩辱陛下。更有甚者，此番李賊以孤軍之力獨戰諸侯盟軍，以一己之力力壓群雄，必定愈發不成一世，說不定他敢直接逼迫天子讓位，僭越帝位。果然如此的話，我皇甫家世受皇恩，久食漢祿，漢室若亡，我皇甫一族另有何臉孔苟活於世？”

“呃！”皇甫酈神情錯愕地看著皇甫嵩，急聲道：“父親何出此言？自古以來便是父債子償，子代父過。如若董承運營之事敗露，孩兒甘心替父受過，豈有讓父親代兒受過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