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走了,她卻站在那邊半天冇動處所。她感覺彷彿有甚麼東西把嗓子都堵住了,連呼吸彷彿都冇有了。
還冇去病院,就已經花掉了150元。捏著那400塊錢,她不曉得本身還能捏多久。
上個禮拜,她的哮喘病犯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她去找了大兒子。大兒子正忙著院子裡的玉米。大兒子說,等我忙過這兩天,就帶你去病院。但是兩天疇昔了,大兒子連麵都冇露一下。她又去找二兒子,二兒子說,我手頭冇錢,等我賣了糧食再陪你去病院吧。她剛想罵幾句二兒子,但是一陣咳嗽差點讓她背過氣去。她想起之前教兒子們唱的那首兒歌:至公雞,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她記得當時還問過兩個兒子,如果忘了娘如何辦?兩個兒子異口同聲地說,打屁股。現在她能打誰呢,兒子已經不是本來的兒子了,她這個娘也不是本來的娘了。
剛送走大孫子,二兒媳俄然風風火火地闖了出去,娘,先借我100塊錢,你小孫子摔著了,得頓時去病院。拿了錢,她跟著二兒媳急倉促地跑出來。二兒媳騎上自行車說,我先把錢送疇昔,你就彆去了。她擔憂小孫子的傷情,一早晨坐立不安。轉天她急倉促地去看小孫子,小孫子伸出一條腿,卻隻是一小塊的皮外傷。
剛回到家,村長就來了。村長說,你家砍樹了?她點點頭。辦砍伐證了嗎?她搖點頭說,我家老頭子活著的時候說砍自家的樹是不消砍伐證的。他說的話也能算數?胡塗!村長說著往外走。她緊跟了出來,懇求著村長說,你幫幫吧。村長說,我轉頭給你信兒。
樹是上午被拉走的,下午大孫子就磨磨唧唧地進了家門,半天也不說話。她覺得大孫子受了委曲,問了半天,大孫子才吱吱唔唔地說,要交50塊錢的學費,爹孃不給。看著大孫子躲閃的兩眼,她甚麼都明白了,她說,奶奶有,先拿去交學費。
她本身去了病院,大夫說,需求輸液。她問,很多少錢。大夫說,500塊擺佈吧。她嚇得從速捂住了口袋,彷彿那些錢本身會飛走似的。厥後,她好說歹說,大夫才承諾讓她先吃點藥嚐嚐。
賣主是幾天厥後的,他們先是圍著那些樹轉了幾圈,然後纔對她說,都賣掉嗎?她搖點頭說,隻賣一棵。賣主很絕望地說,一棵也值得賣嗎?她說,冇體例,現在我隻想賣一棵。賣主說,那隻能便宜一些了。她說,便宜多少?賣主說,比如這棵樹值600塊,我們隻能給你550塊。她說,不能照顧一下嗎?賣主說,這已經不錯了,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我們隻出5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