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點頭，項貴重就發明不對勁。

“啊？”她還在忙著，她要點了蠟燭看看項貴重這廝，看看他現在到底是甚麼神采，憑甚麼把她往家趕，又急巴巴追上來，對她脫手動腳做些詭異的舉止？

“知秋你瘦了一點。”項貴重道。

她蜷起家子，抱著膝蓋，有一種被暴風雨俄然劈臉蓋臉刷過一遍的茫然。

“咳，知秋，我還是去馬車上和張六姑息一晚，你一小我睡吧。”

兩人沉默望著，任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車壁上，堆疊，分不出你我。

“曉得了。”冷知秋鬱卒的應著，從速把髮髻牢固好，便倉促起家去倒熱水。

兩人的目光敏捷在車廂內尋覓，一無所獲。冷知秋俄然有個不太舒暢的猜想，莫非掉在梅蕭家了？

肚子嘰裡咕嚕一陣響，該是用早餐的時候，他才一拍腦袋：“主子和少主夫人如何還冇起床？”

“掉了就是與它緣分已儘，算了吧。”冷知秋躲開項貴重的視野，莫名的忐忑。

項貴重展開眼睛，緊了緊手臂，將她抱疊在身上，隨即坐起。她便坐在了他的腿間，瞪著蒼茫的眼睛，死力回想那場惡夢，卻又想不起來夢到甚麼。

項貴重幽幽的諦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摸索了半天，摸出的不是蠟燭，而是一支羊毫，還小愁悶的“嘖”了一聲，他忍不住胸口癢癢的，想笑。

“項貴重？”

冷知秋俄然想起小時候和徐子琳玩的“小老鼠”遊戲，便搶過素帕，興趣勃勃的折起來。

“寶貝？她見過梅蕭了？”項貴重坐直身子，衝馬車外叮嚀：“六子，回都城。”

冷知秋脫掉兩隻羅襪，將腳放進熱水裡，舒暢的吐了口氣，見他要走，奇道：“六子睡馬車已經很辛苦了，你為何要去跟他擠？哎呀，忘了拿擦腳布，夫君，你幫我遞一下，就是那塊麻布巾。”

項貴重的舌尖幾近要探入那微微開啟的唇齒，忍得備受煎熬，煩惱得想要仰天長嘯――這女人碰不得，一碰就不成清算，不成清算也要清算，這硬生生忍耐的痛苦，比下十八層天國還要難過。

“知秋。”

冷知秋用力吸了口氣，在黑暗中摸索，人呢？如何身上統統壓迫的力量俄然全數消逝了？她有些失重感，手撐著氈皮毯子上。

……

他曉得她去過梅蕭家嗎？她睡著後，到底是如何跑到這馬車上來的？想問張六，卻不知如何開口。

冷知秋揪緊了膝蓋上的裙子，渾身都生硬了。他如何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