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頁/共4頁]

趙逍臉上有幾分煩惱，又催促道：“還不上來，真要凍病了不成？”

程文涵最慘，他被書童扯住帶下去，竟跌到了溪水裡一個凹溏，渾身都透濕了。本來他那衣裳就另有點浮塵，這下又加上汙泥，爬起來身上衣裳就成了灰土色彩，真真不能看了。這描述慘痛也就罷了，現在雖過了年，可那水還是極冷的，他這一下給凍了個渾身激靈，差點閉過氣去。

這話可真熟諳，書院裡章先生偶然候身材不適，便會有個童先生來講課，這甚麼世風日下民氣不古的話可不就是那童先生經常說的麼。程文涵隻記得每當童先生說時，那模樣或是一派氣惱作痛心疾首狀，或是慎重眼色作瞋目金剛，他見了均感覺得非常奇特好笑。麵前此人竟也是那呆板腐朽的性子麼？

程文涵隻看一眼便感受潔白，待那人被他走動的聲響轟動了轉過來，程文涵看清他麵龐還是不由一怔。那人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眉清目秀，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清爽超脫，神韻中自帶了一股子風騷委宛的清閒墨客氣。程文涵向來也覺自個有幾分讀書人的模樣，這話他姐姐紅珠也是認同的，不說彆個，就跟李南興一比，他還是聰明很多。可若跟麵前此人一比，程文涵那也就是個木頭白癡樣的人罷了。

程文涵今兒因要到書院，便端莊地穿了件長衫,未免小道上行路汙了衣裳,便將衣襬抓在了手裡，幸而往那小山溪去的巷子有前人墊了細碎的山石,一起行去卻也不顯泥濘。且許是因著那山溪不甚冷,水未結冰,而山溪旁的小道也比外頭多了些青綠秋色,看著倒也有幾分野趣。

程文涵立時便知這又是被人給戲弄了，又是氣又是無法。忽又想到他這兒已經擔擱得有些久了，轉頭怕是追不上堂哥他們，程文涵忍了氣，再不睬會他，徑直走向小溪處洗濯。

噗通噗通一陣響過，又連連幾小我的驚叫亂喊，一下子溪邊上鬨得跟人仰馬翻普通，有跌落溪水的，有一腳踩滑踉蹌的，也有踩翻了石塊扭了腳的，水花濺起，個個濕了小半身衣裳。

程文涵莫名奇妙，小道那邊來了幾小我隔著老遠就喊叫起來，長聲說：“少爺等等――少爺莫走――”

趙逍待他站定了，才端莊見禮道：“我是趙安然，後邊這幾個魯莽的是我的家仆。今兒到西山裡玩耍，想著本身清淨一會兒才撇開了他們，冇想到他們吃緊追來了，害得小哥兒摔到冷水裡。是我的不是。”

可一說完，程文涵內心又有些悔怨起來。逞一回口舌之利，貳內心是暢快了。可萬一壞了他明天的事，那但是慘之極已。麵前此人一身氣度不似凡人，定然是哪個世家後輩，程文涵這回是來西山書院拜見先生，麵上說著他是個可教之才，大堂哥想憑著跟先生的友情保舉一二。可說白了他程文涵小小年紀，便是有一二聰慧又哪兒能一下看得明白的，在不曉得他是不是個長進好學的，還想著讓先生們收他，那說白了他這回就是來求人的……求大堂哥，求先生，說不得趕上個甚麼書院的甚麼人物也得求著，今兒他可就彆講究甚麼臉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