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雖出身商賈之家，但不過是在內室裡聽到那麼一句半句的話罷了，對這買賣買賣的事是不熟的。她隻知李二舅不會騙她，聽著他說算作三成分子，也未幾想。而紅珠卻比李氏邃密些，她內心有一本帳，曉得這三成是李二舅風雅實在，讓了他們母子一些。

李氏也是這麼個說法。

第二日早早收了攤子，兩家人請來中人簽契，到鋪子裡一看，裡頭早坐了個身形略胖的中年人，看著非常奪目純熟的。一旁那牙行來的中人便笑著說是趙家的方管事，今兒是代替主家來摒擋這鋪子事件的。

紅珠倒是忍不住麵上一紅，這話她曉得，倒是不及鐘氏將這恭維話說得這般天然奉迎，又把自個放得如此卑弱。她隻又問及：“不知今後是不是方伯伯理事？”

“倒也難為你們了，十兩也很多了。”李二舅聽完，點了點頭。他在這城南做了七八年的買賣了，產業雖不大，但也積累了一些，到底比紅珠他們要好。他想了想又皺眉，說：“如果難辦，你們這分子……”

幾樣細節處說清，那契書就定下了。李二舅又隨中人一道去縣衙門去上印花，再轉回時，便又請了木藝漆藝工人來整治店麵，倉促定下了安插的章程，又去西市買質料，如此忙個不斷。李氏留在店裡看顧，也做些打掃清算的事，鐘氏和紅珠就出外去添置桌椅櫃檯、瓢盆鍋碗等物。

這合股自家該占幾成、該出多少銀子的事，紅珠內心早就細細假想過了。一則他們程家現在實在冇錢，就是硬衝大頭也不能夠。二則即便紅珠對開食鋪的事再有掌控，這買賣上頭的事還是說不準的，若真把家中壓箱銀子全網羅了來湊分子，萬一出個甚麼變故，今後他們日子還如何過？

紅珠便笑著勸她：“娘，這錢銀隻要用在恰當處，該花的就得花，今後店裡買賣好了，未幾時也就掙返來了。”

而李氏自個也是個怯懦的，承諾紅珠開鋪子以後，不時還要唸叨兩下。因此紅珠跟她籌議過後，最後也隻拿出十兩銀子，再多就不能夠了。

因年關將近，城裡闤闠倒是不歇，鐘氏舍不下那早點攤子，便還是每日早早令李二舅起來忙著。紅珠想著那新鋪這兩日就要搬空，接下來清算安插起來另有忙的時候，私心想要一勸。可見著他們伉儷倆雖是辛苦，隻臉上卻有憂色，情知是因著日子有了奔頭更想要勤奮做活攢錢呢。紅珠轉頭一想，她自個還不是如此，擺佈也就這兩日了，辛苦些也罷了，便畢竟冇開口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