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青健暮年在黃河一帶橫行霸道,擄掠擄掠,便是同我也有過節,在外人眼中當然是好人,在你眼中倒是一個好師父,可對?”
洪七公頭次聽到有人這般比方,他哈哈一笑,將竹棍一拄地下,冇入三寸,身子卻悄悄倚在上邊不倒:“我一把年紀,父母早就化成土,那裡有好酒好菜,我就往哪兒走,這纔是神仙過的清閒日子,我那化成土的父母有幸見得,也會替我歡暢。”他說完看了眼謝曜,俄然擺首,“罷了,你這不沾葷腥的削髮人,一輩子也體味不到那種美滋甘旨。”
他正沉浸在哀思中,忽聽身後一點輕響,這聲音極其輕微,非武功在其之上的人不能發覺,百步以內必有武功極高之人來到。
洪七公卻冇想謝曜會問他這個題目,他愣了一愣,隨即笑道,“老乞丐孤家寡人一個,哪有甚麼家人。”
“混鬨!”謝曜微一拂袖,二人滿身不由自主的便被拉了起來。
謝曜自從老婆身後再冇有笑過,但此時洪七公一句偶然之話,卻讓他忍俊不由。
但恰是這一聲哀鳴,彷彿在破雲出月,拂來一陣清風。謝曜又想起在涅槃爐中天書清澈的聲音,對他一一報告的故事,最高的山顛上,日月同輝。他腦海中瞬時在黑暗裡炸開一束煙花,丹田處重生的那股渾沌之氣,有條不紊的將周身狼藉內力歸集一處,四周勁風消逝,謝曜彷彿被抽乾了力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兩個孩子年事尚小,哪曉得這些苦衷,謝曜於他們比如一根浮木,千萬不會罷休,當下又直挺挺的跪在謝曜麵前。
謝曜平生從未收過門徒,側身避開,蹙眉道:“你們快起來。”
申屠行衝答說:“師父常常向我要銀子打賭,但從冇有吼過我。即便我幾天學不會三招,他也不叱罵半句。偶然我讀書讀困了,他便偷偷翻窗出去,給我糖葫蘆吃。”
謝曜一口氣奔出不知多遠,身後二子嗓音垂垂不察。
申屠行衝在墳前默立半晌,聲如蚊呐:“叔叔,我師父真的是一個大惡人麼?”
思及此,謝曜不由黯然神傷,本來他的恨怨從未放下,隻是啞忍太深,連本身也瞞過了。
“叔叔!叔叔……”
謝曜很戀慕如許的人,因而他問:“七公,你一人行走四方,家人在哪?”
謝曜他左手負在身後,右掌微抬,作了個起勢,勁風微微拂起地上秋葉,打著卷飄落絕壁。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反而往前跪了幾步,丁躍忙往地上叩首:“叔叔,我們都是孤兒,蒙你相救大難不死,你好人做到底,就留我們在身邊做牛做馬服侍您!”申屠行衝也跟著叩首,力量比丁躍還大上幾倍:“我們跟你學工夫,滅蒙古,滅金國,聚豪義之士,行六合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