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統統僅是電光火石,本玄率先回神,冇想到……冇想到當真有人能從涅槃爐中顛末四十九日活著走出。這不但是欣喜,更是欣喜,幾百年的涅槃爐,在這刻終究冇有孤負它的名字。
若能挑選,他甘願和天書異化為一坯爐灰。
天書怔怔的望著涅槃爐,陽光下紅色的大理石竟刺目非常。她轉過甚,緊緊握住謝曜的手,對他道:“因為他們要生火。”
她向來不喜好繞彎子,作為天書,她非常體味本身的環境。能在火海中為謝曜做這麼多事,便是她拚著一顆不肯放棄的心,現在看到謝曜無缺無缺,那被火炙烤後的傷便摧枯拉朽湧來,將她的生命一點一點藏匿。
他反幾次複的摩挲天書臉頰,等她答覆,但是最是光陰留人不住,天書寧靜的甜睡,長長的睫毛如同胡蝶停歇在她眼上,掛著尚未乾卻的淚珠。
每踏出一步,懷中的人便輕一分,當謝曜走出十二步,再低頭來看,手中僅餘那件紅色嫁衣,金線滾邊,繡著大紅牡丹,在雨中開得非常素淨。
於彼蒼來講,她和謝曜恰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受天意擺佈。但是這統統或許便是給天書的獎懲,獎懲她其心不正,不得不消統統去彌抵了償。
他們手挽動手,在天龍寺外安步,看風吹楊柳,看白雲聚散。
天書彷彿想到了甚麼,她看著謝曜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不會死。”
究竟上明眼人都曉得,這女子滿麵皺紋,彷彿一張被燒焦的紙頁,比妖怪還要猙獰,但從謝曜口中說出這話,彷彿女子當真是傾國傾城的姿色。
天書冷靜垂淚,嘴角卻微微彎起,豁然道:“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甚麼是俠,甚麼是義?”
天書展開雙眼,眼淚又滑在唇邊,她搖了點頭,定然道:“不必。”
天書不由一笑,彆有深意的道:“是啊,熬魚湯。”
這四十九日中,法玄和本玄兩位大師幾剋日夜不休,一向在涅槃爐下盤桓。子時剛過,便讓人潔淨潑水滅火,但一群人還未將水桶提起,涅槃爐俄然傳來一聲巨響,但見沖天刺眼的火光照亮黑夜,謝曜橫抱天書,從三丈高的爐頂飛身躍下,當真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