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

這一點天書之前從未認識過，她覺得本身和凡人是不一樣的，她能夠成神長生。但一進涅槃爐，看遍了壁畫上生離死彆，冇有本身敬愛的人，冇有能夠敬愛的人，孤孤傲單的遊走人間，便覺恰當神也不是甚麼功德。如果能夠，她好但願本身和謝曜便是壁中畫梁雙燕，比翼而飛，無拘無束。

當日出之時，兩人一同進入涅槃爐，爐門轟然緊閉，隻剩三個通風口，上麵堆積著澆了柴油的梧桐木，十餘名和尚日夜倒班，為其生火，不到七七四十九日，這爐火毫不成燃燒。

當初是由她一手埋的禍端，現在便也由她一手告終。

天書緩緩鬆開手，痛苦的閉了閉眼。

她將要閉上雙眼的那一霎那，彷彿看到三根金針從謝曜身上分離，她不曉得是不是本身目炫，但想展開仔細心細看一眼，卻連眼皮也抬不起。昏黃中，彷彿有人將她緊緊抱住，顫抖的、保重的，突破悶熱炙烤的火海天國，重返人間。

話音落下，她的眼淚也滴在謝曜額角。

天書想要死力看清穹頂上的最後幾幅丹青，可麵前儘是星星點點的火光，晃來晃去，遮住視野。她抵在謝曜後背的雙手，也垂垂有力再運送寒氣，固然不想承認，但她曉得，本身的大限已經不遠……

“天書……天書……”謝曜使力將她揉進懷中，抱住不放，彷彿如許就能禁止她的消逝。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她名字，肝膽欲裂，熱淚跌落在地，驚飛灰塵。

天書心中大石落地，不由淺笑。

此話一出，兩位大師皆是一愣，法玄問道：“你不是要和他一起進涅槃爐嗎？”他說罷豁然一笑，覺得天書想通了，“如許也好，如許也好。”

生離死彆乃是人間苦事，若隻要一人獨活於世，那的確比死還要難過千萬倍，但存亡之間，老是但願對方能夠好好活著。

謝曜聽她反覆第二遍時，心已揪緊，但麵上卻得淺笑道：“好，我承諾你。”

※※※

就在天龍寺忙成一團的時候,天書和謝曜倒成了閒人。

“是不是人老是落空了，才曉得悔怨？謝瘋子……我好悔怨，好悔怨……好悔怨冇有珍惜。”天書聲音垂垂弱下，晶瑩的淚珠順著她褶皺的皮膚滾落，“我此生歡樂過，痛苦過，恨過，也愛過……該當冇有遺憾。非要說一件遺憾的事，那便是……不能與你，白髮偕老，走到人生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