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道:“不猜!”斟了一大碗酒,說道:“田兄,你來華山是客,荒山無物奉敬,借花獻佛,你喝一碗天下第一美酒。”田伯光道:“多謝。”將一碗酒喝乾了。令狐沖陪了一碗。兩人舉著空碗一照,哈哈一笑,一齊放下碗來。令狐沖俄然右腿飛出,砰砰兩聲,將兩大壇酒都踢入了深穀,隔了很久,穀底才傳上來兩下悶響。
嶽夫人從飯籃中取出一碗蔘湯,道:“這是關外野隱士參熬的蔘湯,於身子大有補益,快喝了罷。”令狐沖想起師父、師孃萬裡迢迢的從關外返來,攜來的人蔘第一個便給本身服食,心下感激,端起碗時右手微顫,竟將蔘湯潑了少量出來。嶽夫人伸手疇昔,要將蔘湯接過來喂他。令狐沖忙大口將蔘湯喝完了,道:“多謝師父、師孃。”
田伯光大怒,手按刀柄,便欲拔刀,但隨即忍住,冷冷的道:“令狐兄,你手上的工夫不可,嘴頭的工夫倒很短長。”令狐沖笑道:“刀劍拳腳既不是田兄敵手,隻幸虧嘴頭上找點兒便宜。”田伯光道:“嘴頭上輕浮,田伯光甘拜下風。令狐兄,這便跟我走罷。”
田伯光笑著避過,說道:“這件事你要賴也賴不掉啦,當日你若不是在床上被中,對這兩個小女人大肆輕浮,為甚麼她們本日會對你苦害相思?”
田伯光臉上一紅,隨即寧定,正色道:“這兩壇酒是田某本身的一番情意,但田某來到華山,倒確與儀琳小師父有關。”
嶽靈珊道:“最好是氣功劍術,二者都是主。”嶽不群怒道:“單是這句話,便已近魔道。二者都為主,那便是說二者都不是主。所謂‘綱舉目張’,甚麼是綱,甚麼是目,務須分得清清楚楚。當年本門正邪之辨,曾鬨得天覆地翻。你這句話如在三十年前說了出來,隻怕過不了半天,便已身首異處了。”
令狐沖頭暈腦脹,身子晃了晃,跪倒在地,道:“師父、師孃,弟子該死!”嶽不群憤怒已極,喝道:“這半年當中,你在思過崖上思甚麼過?練甚麼功?”令狐沖道:“弟……弟子冇……冇練甚麼功。”嶽不群厲聲又問:“你對於師孃這一招,倒是如何胡思亂想而來的?”令狐沖囁嚅道:“弟子……弟子想也冇想,目睹危急,順手……順手便使了出來。”嶽不群歎道:“我推測你是想也冇想,順手使出,正因如此,我才這等憤怒。你可知本身已經走上了歧途,目睹便會難以自拔麼?”令狐沖昂首道:“請師父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