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寒月之下,那人俄然伸脫手來,隻見他的五指之上突然亮起灼灼火光,火光彙到一處,便化作一條巨龍,迴旋直上九重雲霄,長嘯之聲震驚山林川流。
文光遠微微側目,道:“你這個做父親的,倒是心寬。”
謝紹元淡淡笑道:“方纔我兒傳來口訊,說是薑家寨此次拜火大典中,呈現了一名九曲河龜天火體的少年。這青竹鎮煞劍將來落入那個之手,尚未可知。”
隻見一輪紅如殘血的龐大紅日正懸在空中,那紅日當中,竟有一隻巨大的眼睛。那隻眼睛彷彿深深嵌在紅日當中,現在突然一閉,紅日的光立即暗淡下來。
薑雲澤呼吸短促,卻強行穩住心神,假裝被搜魂後心智全失的模樣。
薑雲澤一動也不敢動,而那道苦楚的聲音又平空響了起來。
薑雲磬心中生疑,方纔薑雲澤的神情中透出莫大驚駭,並不像是心智全失的模樣。
“可長衡的天賦再高,莫非能比得上曾經的悟雲真人嗎?遠的不提,單說五百多年前內門弟子第一人沈鈞天,他的天賦就遠遠勝太長衡。現在長衡身為內門弟子第一人,卻連圓石內的一絲劍意都悟不到……唉,我雲鏡宗的弟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心機既定,謝長衡揮手召出一條核蓋大小的靈舟,此舟通體烏黑,船中升起一根可供兩人合抱的桅杆,舟身之上以明文金篆刻出了“捲雲破海”四個蒼勁大字。
現在,那山頂上的圓石前,正立著一名寬袍廣袖的中年道人。此人便是雲鏡宗的現任掌門,文光遠。
文光遠點點頭,表示謝紹元接著說下去。
“啊――!”薑雲澤渾身一顫,當即收回一聲鋒利呼聲,這聲音極其淒厲,彷彿一個錐子紮在了世人的耳膜之上。
這還是昨日阿誰意氣風發,對勁張狂的少年麼?
文光瞭望著圓石,悠悠歎道:“紹元,這一次長衡前去薑家寨取回青竹鎮煞劍,便是他的一番機遇造化。隻是這劍畢竟不是長衡他本身參悟得來,不知他又能使出那劍的幾分能力……”
但,隻要薑雲澤曉得,他不過是為了避開薑雲磬眼底的切磋之意。
那人周身綻放奇光,凜冽劍意中既有江河的攻伐鋒銳之氣,又有著青竹的堅固矗立之氣。
造化為爐兮,百姓為炭。
下一刻,一道苦楚粗啞的聲聲響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就在薑雲磬深思之時,遠處俄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薑雲澤悄悄呼了口氣,揹著身子的他,再也不粉飾眼底的錯愕之色。方纔薑雲磬輕拍他的肩,當即令他想起了昨日被族長召去大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