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霍淞也不好再說，因而叩首道：“微臣先替父親和二弟，伸謝太後恩情。”

蓮真內心有如一團亂麻，俄然想起剛進宮冇多久時，在月下的太液池畔與冰輪相見的場景，那曆曆在耳的簫聲，充滿著悲哀之情，不恰是悼亡之音麼？莫非。。。莫非竟是為她的表妹而吹奏？

“大哥，霍澤也是我親弟弟，我豈有不為他著想的？隻是兵部要職，是千萬不能兒戲的，我信賴父親曉得，也會附和我。”冰輪臉上始終保持著暖和的笑意，腔調極其輕緩，彷彿家人間的隨便閒談：“如許吧，等下次父親再立軍功，我會再封賞他一個侯爵，由霍澤秉承，你感覺如何？”

蓮真聽出她話中之意，亦冇法解釋，隻道：“我曉得，你也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是如何死的？”

桑蓉見她怔怔的，悄悄叫了一聲：“主子？”

蓮真聽她語氣暖和，眼裡浮起昏黃水汽：“我本是睡了，但是做了一個惡夢，又醒過來了。”

到得崇德宮，寶貞掀起轎簾，蓮真扶著她的手上了台階。冰輪此時並未入眠，正在暖閣的通炕上批閱奏章，聽得汪又興的稟奏，微微一怔：“這個時候？”跟著便道：“我不想見人，叫她歸去罷。”

從寶貞處出來，桑蓉又去找橫波說了會子話，估摸著是時候了，方過來見蓮真。

桑蓉目光又緩緩移向桌上一堆的金葉銀錠，點頭輕歎：“看來本年太後對你們的犒賞，實在是過分豐富了些。”頓了一頓，道：“還不快收起來呢。”

“太後，士彆三日，須刮目相看，二弟立室以後，對昔日行動，確切很有悔意，已然洗心革麵了。”霍淞道：“再者，皇上即位未久，恰是用人之時，任用嫡親骨肉，豈不比彆人更好？還求太後能給二弟一個機遇。”

霍淞走後，冰輪唇畔的笑容一點點斂去，一雙清眸變得陰沉森寒，高賢出去服侍，察言觀色，內心不由一顫抖，為她換上一碗花茶，垂首默立於書桌一側。

這幾近是蓮真第一次見她發怒，她驚得神采都白了，不由自主的今後退了一步：“我。。。我冇有其他意義，我隻是。。。”眼淚簌簌，灑落衣衿，如點點珠光晶瑩：“我曉得你很愛她，可我呢？冰輪，奉告我，我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我隻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桑蓉道：“以奴婢膚見，主子的琴音雖是動聽，但過分悲切了，才過完年，彷彿不宜作此悲音，況這曲子。。。”說到這裡隻覺不當，忙收了口，生生將底下的話卻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