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彆怕,彼蒼白日,天子腳下,不管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會有好了局的!”橫波倒是沉得住氣,蹲下握著蓮真的手:“內裡有皇上的鐵衛庇護我們,主子們的車駕乃是特製,不懼刀箭,主子儘管放心呆在車裡就是。”
當值的宮婢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側耳諦聽,留意太後睡覺是否安穩,呼吸是否均勻,忽聽鳳帳內傳來悉索之聲,一個清冷寒峻的聲音道:“你們都下去罷,這裡不消人守著。”
冰輪接過一蓋碗花茶,悄悄喝了一口,道:“屋子裡悶得緊,本日日麗風和,出去散散倒也好。”
前後的人快速傳達他的指令,全部步隊都停下來,那轆轆車馬聲一消逝,全部天下都溫馨下來,冰輪隔著簾子問:“如何了?”
“那裡不對勁了?”
冰輪站在在白玉雕欄前,凝睇著遠山如黛,琉璃千頃,俄然像是被甚麼震驚了心機,掉頭就往外走。
陽光晴好,天空潔白光潤,一碧到底,寬廣筆挺的官道上,旗號蔽日,車馬轔轔。
下了這一貫的雨,氣候畢竟是放晴了,微風拂過大地,和順得像是戀人的呼吸。上苑春深似海,柳枝抽出了嫩芽,百花吐出了苞蕾,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綻紅瀉綠,蝶舞鶯飛,全部天下一掃沉悶之氣,重新變得鮮妍明麗。
他所說的園子,指的便是西苑,蓮真隻聽得一句“帶著我們全搬進園子裡去”,腦筋裡交來回回,反幾次複都是這句話,思路不曉得飛到了那邊,餘者他說了甚麼,竟是全然不知,全然不曉的了。
俄然間喊聲震天,有上百名黑衣人手持刀劍,從林中衝出來,與禦林衛廝殺在一塊。
鐵衛統領於劍鋒身披金甲,左手放在腰間寶劍的劍柄上,右手控著馬韁,緊緊隨扈太後鳳駕,一雙如鷹般鋒利的眸子,四周巡查,不敢有涓滴粗心。再往前百餘步,門路兩旁各有一片樹林,打頭的人正欲穿過,於劍鋒心念一動,俄然一擺手:“停!”
魏倫和一大群陪侍人等在前麵追著,又是擔憂,又是焦心,恐怕小天子一個不謹慎,磕著碰到了那裡。宗煦此時恨不得身生雙翼,又那裡肯停下來,他行動倉促,一進入擷芳宮,遠遠的便聞到了一陣藥香。
明黃緞九鳳曲柄傘在風中悄悄飄蕩,冰輪揹負雙手,安步在太液池畔,高賢陪侍在側,前麵有宮女提著金香爐,捧著金盥盤等跟著,又有值事寺人捧著香珠、繡帕等物。走了這好久,冰輪有點倦了,信步邁入浮翠亭,兩個內監忙抬了交椅過來,冰輪並不就坐,隻從高賢手裡接過茶來,漸漸的喝了有半盞,俄然回過甚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高賢望她神采,便知其意,忙揮退陪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