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煦見她哭了,趕緊安撫她:“母妃,你彆悲傷,朕曉得你現在很難受,並且還要喝那麼苦的藥,你要忍著,你會很快好起來的。”頓了頓,又趴在床邊,烏黑溜圓的眸子裡儘是神馳:“母後說了,等你好了,就帶著我們全搬進園子裡去呢,你還冇去過園子裡吧?朕長這麼大,也都還冇去過呢,那邊可比宮裡美多了,也寬廣多了,太宗天子和皇祖他們都喜好住那兒,朕都等不及了,母妃,你要快快好起來。。。。。。”
橫波道:“主子身子纔好些,你也溫馨些兒。”
他雖本性聰敏,自幼又幸得冰輪教養,已頗具人君風采,但畢竟隻是個五六歲的孩童,此時悲傷憂急之下,一腔肝火便宣泄在太醫身上。
宗煦大發了一通脾氣,又回過甚去,撲到蓮真身邊,哽嚥著在她耳畔道:“母妃,母妃,你快醒過來。。。。。。”
冰輪驀地停下腳步,隻緩得這麼一緩,統統的勇氣彷彿在一刹時消逝殆儘,腳下軟綿綿的,再也提不一絲勁來。
自古以來,帝王一言九鼎,說出的話幾近無可變動,隻是這對他來講等閒出口的一句話,聽在旁人耳裡,卻有如五雷轟頂,連李茂在內的五位太醫,都嚇得麵無人色,連連叩首:“臣等有罪,求皇上息怒,再脫期些光陰,臣等定竭儘所能,力保太妃鳳體得愈。”
司衣司飾的宮女聞聲而入,奉侍冰輪換衣梳洗畢,高賢這纔出去,向冰輪躬身施禮,陪笑道:“太後白日上朝理政,深夜猶要修改奏摺,得很多精力心力應對,稍有閒暇,便該好生安息,保養鳳體纔是,如何這會兒就起來了?”
寶貞久未出宮,內心的雀躍無以複加,在車裡隻是坐立不安,偶爾間風吹起金黃色的簾帷,她於藐小的窗格內瞟得一眼外間的風景,便忍不住叫喚起來:“主子你看,那邊有一大簇野花,我都聞見香味了呢!”
宗煦見她展開眼睛,不由大喜:“母妃。”
魏倫和一大群陪侍人等在前麵追著,又是擔憂,又是焦心,恐怕小天子一個不謹慎,磕著碰到了那裡。宗煦此時恨不得身生雙翼,又那裡肯停下來,他行動倉促,一進入擷芳宮,遠遠的便聞到了一陣藥香。
兩名宮婢不敢違拗,對望一眼,齊聲道:“是。”
橫波道:“主子彆擔憂,冇事的。”
蓮真也不知那裡來的力量,將她一把甩開,翻開車門,便看到刀光劍影、血光飛濺的可駭氣象,她愣了愣,目光焦心的四下尋覓那龍鳳輦的影子,六七支暗箭卻“嗖嗖”朝著她吼怒而來,“太妃謹慎!”一個銀甲鐵衛騰身而起,以手中寶劍扒開幾支,百忙當中轉了個身,又用身子替她擋了一箭,卻仍有一支帶著餘勁直向她飛去,刺入她的左肩,蓮真悶哼一聲,從車上一頭栽下,恍忽間隻聽到寶貞和橫波淒厲的叫聲,跟著就甚麼也不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