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在洛陽與鳳禦軒守望互助,還拿分脫手來援助玉溪?”夏侯弘似聽到了甚麼好笑的笑話,怪笑出聲。
夏侯弘深沉幽黑的眼眸有半晌的悵惘,乾脆閉目靠在椅背上,初時的駭怪慌亂疇昔,這時倒顯得有幾分無知恐懼。曲指在黃花梨木的扶手上敲擊著,不緊不慢,帶著種節拍感,似在思慮著甚麼。半晌,展開眼來,又是一片腐敗,夏侯弘將目光轉向清嫵,似顧恤又似悲憫:“本王說不清對你懷著甚麼豪情,但本王但願你能平順度日,走完今後的年事。”
“原覺得他是替天熙朝廷出麵,倒是為了本身,連沈氏商號都是他一手把控…又恰好取了個‘沈’字,木秀於林而風必摧之,鳳相深諳此道。”
天佑五年冬,老將閻立錫率軍北上,與大將軍玉傾寒表裡夾攻,解玉溪之圍。敏赫元氣大傷,戍邊寢兵月餘,天熙鳳相與敏赫汗王密談數次,後兩邊言和。天熙以敏赫舊鎮朱仙、重桐調換被擄軍民,玉溪之亂始止。
夏侯弘心下閃過一絲不安,隨即低聲叮嚀左殷出去檢察四周的景象。“這話甚麼意義?”
夏侯弘這才重視到清嫵身後站著的女子,初時還覺得是陪侍的丫環,這會才知這女子與清嫵乾係匪淺。本是淡淡的一瞥,卻在看清女子的眉眼後驀地定住。夏侯弘微眯了眼定定看著青漪,眼神似驚奇,又似躊躇,但反應過來時已輕聲吐出個名字:“青闌!”
清嫵不笨,相反,正如夏侯弘所說的,經曆了這麼多事,她確是心智見長。之前不肯去看不肯去推斷和細想的,現在她都情願花上些時候去看去想,去推斷背後深意。她曉得隻要她冇死,終究還是會回到那人身邊,在那之前,她必須先得學會自保的才氣。夏侯弘的話無異於當頭棒喝,讓清嫵頓時復甦過來。那人是沈棠,是鳳氏宗主啊,他又怎能夠因為心灰意懶而不顧一族興衰,甘心放動手中繁華財勢,退居一隅……好一招避其鋒芒,薄積厚發。嗬嗬,她還竟覺得他為了孃親……權勢啊,本來竟比妻兒父母更加貴重。
“清嫵姐姐?”一向在中間低低頭的青漪,似模糊聽出了清嫵話裡的意義,一時驚奇,忍不住昂首低喚。
對清嫵此番暗喻敏赫破國之禍的說辭,夏侯弘倒也不惱,反而微微點頭笑應下了:“夫人最後說的卻也恰是本王擔憂的。細細想來,本王此番發兵確是冒進了。 ”內廷不穩,即便破關直入也終是放不下心呐。
夏侯弘性疑,見此,果眸中漸聚寒意,如有所思地望了眼左殷的方向。瞬息,又清冷地笑了笑:“夫人倒不若說說本日的來意。嗬,莫不是感念老汗王大哥,想回王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