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寒不甚安閒地摸摸鼻頭,故作不知,順手撚了顆櫻桃丟進嘴裡,半刻,微微齜牙,吐了核,右手懶惰地滑過杯蓋,問道:“但是府中的櫻桃樹結的?”
來人著一件月紅色曳地長裙,裙裾以銀線繡了朵朵蘭花,行動處,流光溢彩,清冷蘭花若隱若現,煞是都雅,做工之巧之細,宮中繡坊難以仿之一二。三千烏絲被挽作流雲髻,獨插了一隻白玉簪牢固住,清爽簡練如此,卻自有一番崇高自如之感。“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玉傾寒望之入迷。明顯見她眼中噙笑,卻仍似能看破那眼後的一儘冰寒,如許的女子,最難收伏,鳳禦軒怕是要吃些苦頭了。收回目光,玉傾寒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等候老友的舉薦。
“不叫的狗咬人纔是最狠!”鳳禦軒的眼中冇有了昔日的溫潤平淡,而化作冰冷...陰鷙,“他裝聾作啞四年,也是時候揭掉那層麵具了。”
鳳禦軒目光垂垂陰沉下去,他要保護的東西,由不得任何人去粉碎!
鳳禦軒淡挑了眉,漫不經心腸回道:“嗯,也不知如何被她找到西院,今早還興趣沖沖地上樹摘了些。”說完,臉上不覺帶了笑意,一顆心為府中這個時靜時鬨,時而莊裝冷情,時而賴皮撒嬌的女子悸動著。
既是相爺夫君的故交,清嫵天然不敢驕易。回身去淨了手,又換了套稍稍正式一些的裝束,喚了小巧、花容往前廳而去。
“你不想提及不代表彆人不想,鳳相不喜櫻桃是相府中人皆知的事,又有誰甘犯主子的忌諱去提示嫂夫人這府中種著櫻桃樹呢?”玉傾寒哂笑。那女人進了宮還不得消停,喝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慾壑難填!
此人,倒是更加冇皮冇臉了,老邁不害臊的!清嫵暗道。
清嫵吃驚不小,像做賊被人抓了現行普通,又在半晌強自平靜下來:“相爺說府中來了客人。”話說半句,不言自明,她是主,他是仆,她倒不擔憂管家能詰責甚麼。
鳳禦軒笑笑,覷了老友一眼,宣示主權的目標業已達到,他倒冇有在外人麵前上演“親熱戲”的痞好,對清嫵的身避也隻作不知。回身道:“阿嫵,這便是我當年的同窗老友――玉傾寒了。”說完又以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私語道:“我想夫人應當另有映象的。”
嫂夫人...清嫵惡寒,俄然便想起了《水滸傳》裡武鬆喚潘弓足的那聲“嫂嫂”,忙在心中暗呸了一聲,暗罵本身想得太遠,不對還是對如許的稱呼不敢苟同。隻微點了頭笑應道:“將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