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點灰跡迴旋而下,落在一雙手中,這手解開落下的鷹足上的信紙,看完以後便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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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遠處,幽幽紅燈,來一行人,是岐連,這宦官領著數名豔妝女子向傾月殿而去。
昭樂一瞬哀思,或許母舅所言,她早該聽的,皇家,那裡來的甚麼姊妹情深,她裝出來的怯懦怯懦,阿姊實在也能夠裝出來雍容風雅的。
立即有人上前來將地上的碎瓷片與藥汁清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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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如何了?”溫西便要上前去拍門,岐連卻忙攔著她,又笑道:“女人再等一等吧,攝政王還未曾有叮嚀呢?”
“那將軍……”部下一驚。
這個老寺人笑得實在令人不適,調子另有些怪,溫西不大喜好他,這般一再禁止,她乾脆挪移腳步,幾下就閃到了門邊,一把將殿門推開。
“咳咳。”夜來風涼,她輕咳數下,她“病”了,這咳嗽也似恰到好處的裝點,侍女便來恰如其分的體貼:“殿下,夜已深,該歸去了。”
然走了數步,她俄然停下,轉頭去看那一行女子,已經又婀娜地向前而去,她緊緊抿唇:自伯父回晉華,從不見有女子近其身,徹夜卻為何要招那些侍子前去?且又聽聞他在江湖當中收的一個女弟子也到瞭望舒宮,然邊幅醜惡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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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俄然起家,揮開珠帳,立即,室內叮叮鐺鐺一片,她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淡定非常的侍女,嘲笑一聲,道:“本宮要出去逛逛。”
“殿下,該吃藥了。”侍女捧上雕漆盤,盤中一碗酸苦的藥汁。
岐連的笑容未曾落下,“回稟長公主,這些……都是下臣向攝政王所獻侍子,居於舞陽殿,徹夜花月皆美,攝政王招去服侍罷了。”
踏著淩晨的明麗光芒,聞著枝頭鳥聲啾唧,溫西在行宮的迴廊當中跑的緩慢,彷彿似一道能夠比及陽光般敏捷的光芒,冇有人能夠追得上她,她一口氣跑進了胥長陵所居的傾月殿,在殿門外猝然停下,日色高升,殿門還是緊閉。
從她記事起,她便不感覺春花秋月有何美,她不能體味,不過隻是個活於梁懷至公主暗影之下的一撇影子,一個影子,會有甚麼興趣?
窗外已敲二更更鼓,昭樂盛裝華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數人,浩浩大盪出了承影殿。
岐連笑著施禮,道:“奴請長公主安。”
昭樂的麵龐忽地變得有些安靜了,那些女子已經越行越遠,直到看不見那些如絲浪般蹁躚的裙袂,聞不到那些芬芳的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