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低頭不語,扇著葵扇還是在烹茶,他換了一隻瓷杯,倒上新點的茶湯,道:“喝嗎?”
周王看著他,道:“你不恨嗎!明翼,當年,我甚麼都做不了!我眼睜睜看著至好老友心灰意冷遠走天涯,眼看著深宮當中獨一至心待我的姐姐十年來青燈冷燭。”
杜少玨瞥了溫西一眼,見溫西蹲在茵席上抿著那苦茶水,似對他們的對話無動於衷,他又對著杜羽道:“起碼,比起坐以待斃,這還算一條活路。”
周霸道:“我所說之事,還請明翼細細考慮。”說罷,便拂袖而去。
“咦?”溫西訝然,道:“這回如何這麼痛快了?”
——丫頭,你再長,師父就要抱不動你了。
男人一把將她抱起,溫西頃刻臉紅了,聞著他身上模糊傳來的春草氣味,又有些捨不得放開。
溫西便在遠遠處站住了,擺佈看看,東風拂柳,沉寂無聲,她甩甩手,在水池邊的假山石上坐下。
杜羽還是沉默。
周王笑了笑,道:“無妨事,舒陽自來不喜循規蹈矩的女婢,有人陪她玩耍也好。”
溫西負氣普通道:“歸正去那裡不一樣?”
杜羽停下斟茶的手,微頓半晌,點頭道:“好……”
溫西俄然惶恐,她猛地跳了起來,穿上衣衫,胡亂地紮了紮頭髮,向著杜羽的院子跑去,幾乎撞到了奉侍她的婢女小燕,小燕忙號召:“溫女人,吃點東西罷,睡了一天了!”
周王見他無動於衷,不由雙拳握緊,抱恨道:“明翼啊明翼,我卻不曉得,本來你竟如此鐵石心腸!”
“不必說了!殿下!”杜羽減輕了語氣,一字一句吐出這句話。
杜少玨閉目,承下那一甌茶水,麵上安靜,半無喜色尷尬,緩緩自懷中取出一方巾帕,擦了擦麵上的水痕,還是恭敬隧道:“是。”
溫西不由放輕了腳步,杜羽還是發覺了,轉頭看了一眼,對她悄悄點頭。
杜羽便又笑了笑,指尖輕撚,微歎道:“帝王的胸懷和藹魄,豈止有如此?”
杜羽看著她。
溫西充耳不聞,一起闖進杜羽的院子,卻見院中水池上的水亭中坐著兩小我,一個是杜羽,另一個卻不認得,亭外還恭敬地站著杜少玨。
杜羽微微感喟,道:“你先去靜水禪院,過些光陰,我再派人去接你歸去。”
陽光垂垂有些西移,透過窗格,暉映在溫西的臉上,她展開眼睛,一滴淚珠便滑落,醒來以後,入目標還是是繡花的床帳和銀帳勾。她坐了起來,冒死想回想夢中男人的笑容,卻垂垂有些不能回想,最後,阿誰夢究竟做了甚麼,她本身都已經有些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