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我一把攥緊那鳳翎,果斷道:“不還!一樣也不還!”剛剛纔失了五千年靈力,可不能再丟六百年雪上加霜了。
我心中一跳,言下之意……莫非,莫非說的竟是那六百年靈力?
爹爹眉頭一皺,謹慎看了眼小魚仙倌,小魚仙倌澄徹的雙眼卻不避諱直直看向我,眼底有甚麼滿得近乎要溢位來,唇角勾著一抹清雋的笑,絲絲入扣。投桃報李,我亦朝他笑了笑。半晌間,爹爹彷彿下了個定奪,強即將右手自袖下翻轉收回,清冽的神采間包含著壓抑和啞忍。
鳳凰眼中光彩流轉,眨眼之間,春暖花開、萬物復甦。我夙來曉得他喜怒無常,非常習覺得常,不屑窮究到底如何他忽地又歡暢了。
爹爹暖暖握了我的手,冷然瞧著天帝天後,“不勞天後掛記,若非民氣險惡,梓芬又何必自錦覓出世起便施術壓抑她的真身靈力!”爹爹寒聲又道:“天帝可知當年花神因何仙去?”
四周如炬切磋目光中,小魚仙倌伸手拆下頭上的葡萄藤遞到我手中,“不如先彆這支吧。”順勢拿過鳳翎,回身淡然道:“前幾日聽聞火神偶遊凡塵遺落了寰諦鳳翎,不想竟被錦覓錯拾,現下恰好完璧歸趙。”
天帝卻心不在焉接道:“水神可知錦覓真身為何?水神若不告之,本座又如何解其火靈。”彷彿尚存一線幸運之意。
驀地,後頸一陣涼,有東西滑過我的頰側,一看,倒是髮簪自發間脫落,一頭長髮落空支撐,刹時散落。一根幻金色的鳳翎劃過髮絲勾畫出一道孤單的弧線,飄飄墜地,不曉得是不是夜裡光芒暗淡,常日裡瑞氣灼灼的鳳翎現下躺在一片寬廣的白玉殿中,竟叫人生出一派寥完工泥碾作塵的荏弱錯覺。
爹爹沉重閉眼,再次睜眼伴著冷冷一笑,“我隻曉得《六界神錄》有述,業火乃破靈之術,分八十一類,紅蓮業火居其首,又分五等,毒火為其尊,噬天靈焚五內,僅曆任火神掌此術!梓芬當年……”
一語驚醒眾神仙,紛繁點頭稱疑,太白金星眉毛鬍子一把白,作高深狀抖了抖,體貼與爹爹道:“天後所言有理,仙上可莫要認錯了。”
爹爹眼中鑿鑿,擲地有聲,“錦覓乃是我與梓芬之女!”
真真叫人懊喪至極,霜花夜降朝逝,來去倉促無蹤跡,輕飄飄一片一看便非常命薄,還不如做顆圓溜溜的葡萄來得實在、富態。
殿中諸仙詭異寂靜了半晌,本借餘光偷瞧我的神仙現下皆名正言順地瞪著我看,二郎顯聖真君坐次離我比來,偏生額頭還比彆人多隻眼,三隻眼睛瞅得我非常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