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萄,你流血了呀?”老胡一把拽過我的手,將我緊緊摳緊的十指一根一根分開來,手心,鮮明是深可見骨的十道血痕,“萄萄,究竟如何了?”我看著那些血,忽地無助,自厭自棄,“老胡,我愛上他了,我愛上我的殺複仇敵了。”
“笑話,你愛旭鳳?你若凡是心中丁點有他,十二年前怎會下次暴虐之手,枉他違逆當年天後之意,果斷不與穗禾訂婚,枉他為你暗害三年與潤玉鬥智,終是擒住潤玉之把柄,孤注一擲於大婚之日與他兵戎相見。他如許經心全意信賴著你珍惜著你,那裡曉得,你竟反噬,將他一刀斃命!便是水神真為旭鳳所殺,你如果愛著旭鳳又怎會半點餘地不留?何況,我毫不信賴旭鳳會傷水神,更莫說殛斃水神!”狐狸仙瞪眼我,似有千言萬語叱責不儘。
“不準你說我家鳳娃的好話!”未走的狐狸仙一臉氣憤打斷。
“萄萄?!”
……
我跪在爹爹的塚前,冷靜無語,直到日上三竿。
我絕望低頭一笑,竟然……
老胡唏噓感慨地點頭晃腦,“當年,先花神一心鐘情天帝,卻親目睹天帝琵琶彆抱,後為水神所動,願廝守畢生,不想水神卻被指婚風神,二人大婚之夜,花神垂死產下萄萄。彼時,天界好不熱烈,花界倒是淒風慘雨,花神萬念俱灰,感念情之縹緲不成信,一旦感染同墜阿鼻天國彆無二致,更感女子麵貌不成過於張揚,不然必有禍事相隨,遂將當年玄靈鬥姆元君所煉之隕丹給萄萄服下。”
“萄萄!你這是要去那裡?”身後老胡驚撥出聲。
僅餘我一人愛不得,恨不能,兩相掙紮,甚麼都不是……
麵前老胡穿跑偏的皂靴抬腳走了兩步以後卻又轉了返來,他再次艱钜地彎下身看著我,莊嚴道:“萄萄,有人搶了你的靈力?”
鳳凰,鳳凰,我喃喃念著,心口一空,隻要看不見底的絕望。
六界之大,卻獨一天界能夠回返……
去那裡?我還能去那裡?我再無顏麵對著爹爹的墳塋。
“隕丹?我掌姻緣情愛十來萬年,竟從未曾傳聞有此種絕決之丹藥,聞所未聞。”狐狸仙驚得雙目俱瞠,連連點頭,不成置信。
“你胡說八道!氣煞老夫也!我明天就去請玉兔!”
一球橘紅的色彩撲入視線,我昂首,但見老胡托了滾圓的肚子吃力地俯身看我,見到我的臉時,倒是魂飛魄散大吃一驚,“萄萄,你這是如何了?你這是……你這是……這是在哭嗎?”他伸手接過我麵上落下的一行水漬,放在麵前仔細心細饒有興趣看了兩遍,“幸而我倆信步到此祭奠水神,不然便觀光不到萄萄這絕代難見的眼淚水了。”忽而,轉念一想,瞠目結舌團團轉起來,口中唸唸有詞:“完了完了,我要快快回家清算包裹跑路去了,花界想是要榻了,萄萄竟然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