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妍一怔,神情在星光下頓時又暗淡了幾分,烏黑的神采在暗夜之下看起來竟有些慘白,儘力調劑了一下臉上神情,這才轉過身來,點了點頭,聲音低不成聞道:“弟子聞聲了。”
清風閣旁的竹林,在晚風中沙沙作響,漫天星鬥的喧鬨夜色當中,這如浪濤般的沙沙聲,反倒將夜色反襯得更加沉寂了。
靈雲的神采神情也終究答覆了真正的安靜,看著最後一抹落日餘暉也深切遠方雲海之下,她才淡淡道:“都疇昔了,今後不必再提此人之事。”
一清大師說完,玉女峰頂複又沉寂了下來。
一清大師忙躬身應道:“是,師叔。”
詩妍跟從著恩師,一起禦空而下,隻感覺夜晚的山風,莫名的有些寒意,吹得她身子微微顫栗。
詩妍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急道:“師尊明鑒,弟子一心修行,隻願除儘天下魔道,造福百姓,並未做過有違背祖師所定門規之事。”說著,隻感覺臉上發熱普通,燙得不可,從速低下頭去,身子卻還是嚴峻得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惶恐。
一清大師期呐呐艾地看了師叔一眼,想開口說些甚麼,倒是欲言又止。
又講了一會兒,她俄然杜口不言了,玉女峰上頓時墮入了一片沉寂,隻要萬古如此的山風低低吼怒著,翻湧攪動著萬裡雲霧,吹拂過山頂草木和奇石。
一清大師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竟彷彿用儘最大勇氣般低聲膽怯地說道:“靈雲師叔,您已有百年未曾分開絕塵島,百年間,世上風雲變更,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遠的不說,近的比方七年的齊雲山正魔大戰,魔教竟降服上古凶獸窮奇,又結合鬼穀毒宗兩派,圍攻齊雲,最後若不是齊雲門的清閒子師叔剛巧趕回,隻怕弟子早已命喪齊雲了。最後清閒子師叔拚儘儘力,啟動七星伏魔陣,方纔擊退了魔教三派。本身卻也身受重傷,差點……”
回顧舊事,光陰無情,時如逝水,人生一世,竟如白駒過隙,名動天下也好,冷靜無聞也罷,畢竟是一場空。
詩妍身子一機警,惶恐道:“是,師尊。”說著,又向板屋當中躬身行了一禮,恭敬道:“徒孫詩妍,拜問師叔祖安好。”
靈雲一聽到清閒子三個字,眼角的肌肉驀地跳動了幾下,神采也隨之一變,待聽到清閒子受傷之時,她霍然轉過甚來,固然儘力按捺著心中的衝動,便臉上神情還是顯而易見地焦心、衝動與擔憂,她張了張嘴,想問甚麼,但終究倒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神情漸複安靜,又轉轉頭看翻滾雲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