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冷月當空,寒星點點。
現下吻了,該如何是好?
另有上清門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戒律。
他乃至開端思疑這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吻,來自墨雲華的。
煉缺無法,不堪回顧,“弟子……情絲難斷,歸去豈不是害了師父?門中戒規沉重,弟子……情難自禁之時,不免出錯,不敢再扳連了師父……現在這般老態龍鐘,更不敢西席父為我操心了。”
瀛洲已入寒冬,素銀裹地,冰霜累累。
“師父……”煉缺喃喃著,“我到底是醉了?怎這般快就入夢了?”
懷內心的溫熱透過衣衫通報到煉缺身上,他刹時便將清心咒忘得九霄雲外,頭昏腦熱,失聲道,“熱的?!如何是熱的?”
――鄰近了,心念之人神情肅肅,光映照人,眸中彷彿盛載了漫天星光,閃閃若岩下電,讓人怦然心動。
二十多年疇昔,雖是每日參悟道法之精,研討虛空之妙,卻如何也擺脫不了心底那份濃濃的思念,說到底,於情愛之上,他始終看不透。
銀裝素裹,星月當空,不恰是止水峰長年相伴之風景,
就在他想要閃避的時候,兩片溫熱的唇卻俄然覆上了他的,舌尖一卷,膠葛住他的,帶著濕涼的氛圍與他溫存,廝磨,纏綿……
“煉兒,”墨雲華緊緊擁著煉缺,“尋了這些年,為師日夜為你擔驚受怕,唯恐錯過,現在相逢,為師決意已定,不想再決計忽視心底的情義了。”
他傻嗬嗬笑著,那難忍的孤寂竟跟著酒精散去了大半。
“是弟子錯了!”心中苦楚豁然開暢,煉缺咧著嘴笑開一臉褶子。
或許很短。
瀛洲地處外海,長年有海風吹拂,溫潤潮濕,雪季亦少了分冷冽,多了份和順纏綿。
“那便隨為師歸去吧。”墨雲華淡聲道。
又是一口品酌,眼裡便含了半分癡醉。
“煉兒,”墨雲華凝睇著那雙渾濁暗淡的雙眼,歎了口氣,“是為師尋你來了,這不是夢。”
因而,喃喃自語,兀自念起了清心咒。
人常常這般,身材疲累了,心卻更顯得靜。
墨雲華神情果斷,“為師的事為師自會摒擋全麵!既是各式禁止亦攔不住這段情愛,為師認了。”
這一幕,就算在夢裡,在暗寂無聲的夜裡,他亦從不敢妄自臆想。於他,總感覺這般癡妄輕瀆了墨雲華的平靜誇姣。
快快塊!再莫要亂想!
煉缺暈暈脹脹,沉浸在溫軟淡寂的蓮香裡,將近丟失了本身。
說罷,他舔出舌尖,圍著壇口掃蕩一週,浸淫在酒香中戀戀不捨的飲儘最後一滴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