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那些豪言壯語，忘斷情念，清算身心的信心，在孤寂冗長的夜裡開端動亂不安，思念――將他那多年修來的禁止啞忍全數絞殺，片甲不留。衰頹之際，取出離苑送給他的酒，隻望喝個酩酊酣醉從速撤銷了這胡亂的意念，圖個平靜。

石台冰冷生硬，何來才子仙蹤？

“爹爹說的是，萬事不成強求，星染前輩既給我一世重生的機遇，我好自運營便是，至於那些前塵舊事恩仇糾葛，與我又有甚麼相乾？”

“不是，瑤池的瑤，不是星鬥搖光。煉琴之時，因借我體內太陰之力，沖淡了扶桑極陽之氣，師父便將瑤光作為拜師禮送給了我。”煉缺淡淡笑道。

留雲神思悠遠，“天尊並未收我做徒，雖曾點化了我，卻未曾親手教誨，我隨在他身側，偶爾聽些教養音樂已是受用不及。”

情愛，生髮於心，卻等閒的便穿越了民氣，僭越了倫常，超越了流年……凡是愛了，便會身不由己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提心吊膽，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恍神之間，煉缺伸了手掃蕩著石台。

“不需我作陪了？”留雲淡淡看著煉缺，眼角溢著溫情，“闊彆五十載，孩子終歸是長大了，不再時候倚著了，為父這心，還倍感不適。”說罷，拍拍煉缺的肩膀，起家拜彆。

“爹爹可知辰河？”

“煉兒……人，越想越念得緊，你如果故意放下，還當著眼於當下，才氣埋頭凝神。”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紅梅，花中傲骨，”煉缺幽幽道，“師父獨愛冰蓮，冰清玉潔，片塵不染……”

煉缺瞭然，“怪道離苑常說辰河獨愛此花了，怕是師徒情深愛屋及烏吧。爹爹，你可曾聽星染前輩講起我的出身？”

……

外海比不內海，海疆更加廣寬,也更加凶惡，為了庇護煉缺，留雲化作真身，走水路一起潛遊疇昔。

第二日一早,彆了合虛山，父子持續往東方進發,一起跋山渡水，來到東域外海海岸。

留雲抬頭笑道，“煉兒，你能明白最好，望你此歸去到瀛洲，能夠貫穿，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