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聽他念得磕絆，一撩長袍下襬跪下，恭恭敬敬朝北方磕了個頭，兩人一起唸叨：“自前人生一世，須有一技之能，我輩既務斯業，便當用心勤奮，今後名揚四海，按照即在年青（1）。”

莫青荷瞪大眼睛，抖著嘴唇斥罵：“你還敢叫我師哥！你還記得我和柳初是你師哥！你在南京做的功德，活生機死了師父！”

“唱崑腔？”

說罷一個勁給夫人使眼色，讓玉芬從速帶杭雲央走，莫青荷看著師弟那副窩囊樣，又急又氣又心疼，衝杭雲央一瞪眼：“你敢起來？”

他必須在最短時候內將資訊通報出去，構造統統同道轉移。

“我和雲央從小沒爹沒孃，若不是師父傳授本領早就餓死街頭了，明天不管莫青荷在將軍眼裡是甚麼玩意，都要替師父管束好師弟，請將軍罷休。”

當年同吃同榻的小個人拆了搭子，莫青荷再不探聽杭雲央的動靜，隻跟莫柳初當真唱戲，本覺得今後陌路，不想明天在沈培楠的客堂又趕上了。

賭的是國人的知己。

大廳裡兩個標緻孩子一個跪著抽泣，一個站著活力，莫青荷讓金嫂取了把戒尺，先往杭雲央手心狠狠抽了三下，冷著臉道：“你走時師父打你一板子說一句話，叮囑的都是甚麼？”

作者有話要說：（1）：誓詞取自電影《霸王彆姬》

周汝白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對沈培楠說：“你彆說他還真有點像你，我記得在黃埔讀書，你一個小屁孩子也這麼得得瑟瑟的經驗人。”

莫青荷和杭雲央的這一出讓沈培楠想起一段舊事，掐滅菸捲，沉吟一會，反問了句你們感覺呢，玉芬道這孩子有幾分骨氣，周汝白曉得沈培楠的心機，淡淡的接了一句：“我看他還不差。”

杭雲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莫青荷的膝蓋：“我冇臉見師父，我收到了信，但哪有臉見他！”

可惜師父被杭雲央這麼一激，到底冇撐疇昔年的春節。

杭雲央這幾年一向打著唱戲的幌子混跡寒暄場，那裡有一次端莊吊過嗓子，目睹莫青荷的神采越來越陰沉，便不敢唱了，躊躇著把紅腫的手伸出來，不幸巴巴道：“師哥你還是打吧。”

又抬眼望著沈培楠：“感謝師座護著雲央，我對不起師父，該罰。”

說話間莫青荷的手就按在槍把上，一屋子人都不敢妄動，眼看著兩人對峙，半晌沈培楠點了點頭，跟周汝白伉儷退到沙發上，一人分了一點白蘭地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