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軍旅出身,愛麵子,好勝心極強,對待獵物一貫是本身不要也不肯彆人撿,平生最聽不得綠帽子一類的事,又感覺伶人優伶不過是拋頭露麵供人文娛的玩物,要他們是汲引,這會子見莫青荷被他睡了口中喚的還是彆人,恨得眼角都紅了。
沈培楠此次真的笑出來了,摸了摸莫青荷的後背,“師兄替你宰了那姓沈的兔爺,對勁了?”
老劉手裡的煤氣燈火苗顫了顫:“師座這是想帶他回南京?”
老劉用煤氣燈照了照莫青荷的冇赤色的臉:“怕是連著一禮拜走路都不便利。”
莫青荷抱緊了懷裡的繡墊,亂夢一個接著一個,滿身火炭似的燙,盜汗卻滲入了被子,咬著下唇:“我冷,疼,師兄,柳初,我疼……”
發熱的人內裡滾燙,內裡卻冷得顫抖,莫青荷昏黃間發覺沈培楠身上暖,摸摸索索的偎了上去,一時喊疼,一時又叫師兄。
“越燒越短長,身子骨這麼弱。”沈培楠一皺眉頭,叮嚀老劉:“還愣著做甚麼,去門口看看大夫來了冇有!”
沈培楠把他摟緊了點,感喟道:“早晨陳總長擺宴喝了些洋酒,後勁大,返來就管不住本身,是真做的狠了?”
鏤雪紗帳被撩開一角,一隻手覆上他的額頭試了試體溫,用一方滲入冷水的手巾把子悄悄擦拭他的臉頰和脖頸,青荷貪著那點涼意,抓了那人的手不讓他移開。
沈培楠付了西醫大夫五塊賞錢,替莫青荷掩上房門,這才真正起了倦意,跟老劉兩人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打嗬欠,老劉欠身告彆,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莫青荷的房門。
坐在床邊的不是彆人,恰是沈培楠,披著件西洋式的白絨睡袍,手裡握著毛巾,腕子卻被莫青荷緊緊攥著。
“這倒冇傳聞,不過倆人是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從小又一塊兒長大,總有些交誼吧。”
“青荷?”沈培楠搖了搖他的肩膀,“彆睡,大夫頓時就來。”
這下子連沈培楠也冇了轍,曉得事情因本身而起,又見他哭泣的不幸,摟了莫青荷的肩膀,安撫道:“師兄在這,冇事了,冇事了。”
“這莫老闆在北平城裡紅的很,我怕這事如果鬨大了,讓蔣委員長曉得,恐怕要拿師座來揪汪主席的小辮子(1),不知師座如何籌算?”
莫青荷把眼睛展開一條縫,蒼茫道:“師兄也快到了麼?”
沈培楠被他一句師兄氣得咬牙切齒,揚手作勢要打,見莫青荷疲勞不堪,不避不閃的那副不幸樣,手越落越慢,最後扶著他讓他坐起來,將額頭枕在本身肩上,轉頭抬高聲音問老劉:“他說的師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