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裝山河_2戲園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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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唯唯諾諾,一個勁賠不是:“這戲裡的端方,再難受也不能在坐兒前失了體統,這不熬到散場纔剛喘了口氣,您包涵,包涵啊。”

這話實在斷章取義,比方婊|子,被千人騎萬人壓之前,說不定也曾在一個露濕霜重的淩晨在牆根劣等過情郎;再比方伶人,聽慣戲中的聚散悲歡前大抵也等候過一場相逢,但人間怎比得了戲中的瑰麗?幻景看的太多,實際就格外醜惡,久而久之一顆心成了頑石,等閒不能撼動。

一摺子戲下來,滿頭珠花水鑽壓得莫青荷腦仁疼,剛拔出一支簪子,老闆按住他的手,一疊聲說彆忙彆忙,我們等會另有客。

小兵卡了殼,下半句話一下子憋了歸去,臉都漲紅了。

練走圓場,腿間夾快磚頭,磨得大腿血淋淋一片,背戲考得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聽著聲記,錯一個字打十下板子,貼牆練倒立,汗水呱嗒呱嗒往下淌,再好的一張臉都像個油葫蘆,大寒夜練功,窗欞的雕花都覆蓋著雪,一開口就呼哧呼哧往外冒白氣。

“嘖嘖,這莫老闆真是天生美人,看這身材,這長相,端莊妞兒都不必然比得過。”男人盯著戲台,饞的直流哈喇子,“聽申密碼標價,咱哥倆弄歸去玩玩?”

正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果不其然,莫青荷掀簾子一個表態,搭眼往下一掃就曉得上了十成十的座,樓上樓下烏壓壓一大片人,擠得連個站的處所都冇有。樂班調絃撥索,胡琴呀呀的響,他一開嗓,底下的喝采聲幾近把屋頂都掀翻疇昔。

莫青荷舒了口氣,把珠翠一樣樣卸下來,再絞了一條熱毛巾擦油彩,一遍遍過水,總算暴露一張潔淨的臉來,映在檀木鑲嵌的妝鏡裡,風一吹,顫巍巍的。

十五年前初入梨園行,還冇有青荷這稱呼,他也不叫莫老闆,不過是細條條的一個少年,眼神跟小羊羔似的潔淨,往樹下一走,落了半身陽光,五歲那年娘把他送到梨園門口,說:“少軒,你要聽師父的話,過年娘來看你。”

老闆也跟著一個踉蹌摔進門,躲在小兵前麵,苦著臉一個勁兒給莫青荷使眼色。

看台上那沈師座是多少年的票友,聽出青荷的“齣戲”,神采也不由動了動。

鏡子裡是頂都雅的一張臉,不似淺顯男旦的脂粉媚氣,用英朗來描述也不為過,眼睛大,眼窩深,睫毛黑匝匝圍了一圈,鼻梁挺直,下頜骨微帶些棱角,如果穿上時髦的紅色門生裝,也是豐神韻秀的少年郎。

手上一對老核桃轉悠的哢吧哢吧響,適時戲裡正該有個好,世人忙旋風似的叫上了,冇人理睬老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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