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擰著兩道劍眉，他本就生的結實氣度，有股不怒自威的範兒，一生機竟活生天生了廟裡的怒金剛，莫青荷被他嚇得瑟瑟縮縮，綠綢衣裳裡的兩片小薄肩膀抖個不斷。

“你到底是甚麼人？誰讓你來的？”沈培楠寒著臉逼問，“你是共|黨？”

走廊裡傳來老劉沙啞的聲音：“師座您如何起來了？再大的事明早再說也不遲，那孩子身子弱，連著兩天冇睡好了，可經不起折騰。”

沈培楠嘲笑一聲：“我當你也就是個賣屁股的貨品，本來本領大得很，訓起師弟來事理一套接著一套，這一齣戲唱的是救亡圖存？莫老闆，我的脾氣你曉得，上線是誰下線是誰立即給我說清楚了，也許還能留住條小命！”

強自平靜了精力，莫青荷把周汝白的到訪過程回想了一遍，他帶著太太進門，與沈培楠開打趣，飯桌上說出電報內容時彷彿出於偶然對本身的一瞥，眼鏡片映出一個如有若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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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白的到訪是有啟事的，那隻信封裡裝的恐怕是他莫青荷從小到大的統統經曆，陪過幾家金主，流連過幾張銅床，而那條彷彿不經意說出口的動靜……莫青荷這麼一想，嘴唇都白了。

沈培楠見他嘴硬，揚手就想扇耳刮子，老劉拎著盞煤氣燈從速上前擋，撇著口山東腔安慰：“打不得打不得，隊裡殺人打人還得交代個理兒，這不電報還冇譯出來，把人打碎了可如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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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然，像有一隻手大力在莫青荷腦袋上拍了一把，他猛地從倦怠中規複過來，滿身激靈靈一顫。

做諜報事情的警戒心讓他立即反應過來，沈培楠兵馬十年，他如何會冇有一絲思疑就讓本身留在身邊，他乃至冇有查問過本身的家世背景，當晚派部下的幾個小兵清算那間他住了三年的小四合院時，沈培楠自始至終袖動手站在門口，連進門看一眼的心機都冇有。

從老劉嘴裡，莫青荷才曉得本來自從徹夜他和沈培楠回到家，周汝白地點的力行社就發明中|共加密的電報一封接著一封，監聽器開足馬力滴滴作響，譯電處事情職員忙得炸了鍋。恰好共軍換了加密體例，本來的暗碼母本十足取消，諜報處折騰一早晨隻破譯出一條：“內鬼，速撤。”剩下一串串數字還在辦公室堆著，周汝白耐不住性子，給沈培楠半夜搖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