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感覺好笑,他就像一個劣性頑童,有些率性,又有些彆扭。
耿醉君停了停,也不等盧栩答覆,便自顧自地說道:“他們籌辦一鼓作氣,攻陷淮康。”
“來,進屋再說。”耿醉君做了請,跟著他上了堂外的台階。
耿醉君悄悄嗯了一聲,叫人聽不出來是甚麼意義。
“這兩天府裡統統還好?”
紅白皆喪事,第二天淩晨,天還黑著,府裡一乾人等都跪在了‘絕酒堂’的門口,頭上和腰上繫上了紅色的首絰和腰絰。‘絕酒堂’外正中安排著三個紅漆雲紋棺材,兩旁撲滅了兩支巨燭,昏黃的燭光影影綽綽,將世人的臉龐都映得非常詭異,好似另一個炎魔之地。
“要事?”耿醉君蹙了蹙眉:“不管甚麼要事,也得把他叫返來,如果出了事,夠他好瞧的!”
耿醉君冷哼一聲道:“他本就和南蠻一夥,現下竟然找藉口說是因為我?荒唐!”
盧栩道是。
“必然?”耿醉君冷哼道:“如果有阿誰萬一呢?你拿甚麼來賠?”
“另有瑤矜那丫頭,按主子您的叮嚀,準予雲羅將她帶歸去了。”
令人備了茶,剛燒出來滾燙的茶水一個勁兒地朝上空飛旋騰昇。
飯菜熱氣騰騰,噴香誘人。耿醉君掃了一眼,轉頭瞪著盧栩說道:“如何有龍井竹蓀?這但是禦前菜品,你但是越來越會辦事了,連宮裡的東西都敢胡亂拿來使,嗯?”
深思半晌,模糊已經猜到,頓時心內一震。
“主子既是這般憂心,隻消自個兒去‘舍南舍北’,安夫人見了您,必然會很歡暢的。”
耿醉君站在一旁,麵上無喜無悲,本該是由喪主本身向前來插手喪禮的來賓拜謝,卻不知怎地換成了盧栩。而後一身素縞的有司持續三次大聲地叫著“噫興”,已警省死者的神靈,又連喊了三聲“起殯”,這才叫人上前抬起了棺材,將行解纜。
“主子不敢。”盧栩連連答道:“都已經命人備好了,正擺在了偏廳,就等著爺呢。”
耿醉君斂了斂眉,又抬頭看了眼外頭的太陽,擱動手中的紅木狼毫,轉頭去尋盧栩,語氣不善地問:“都甚麼時候了?你是不是用心想餓死我?”
耿醉君見他腔調清楚,不卑不亢,頗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暗疑。景談佑這幅神情自如的神采,必然有所企圖。
耿醉君背動手站在‘絕酒堂’屋簷灑下的暗影裡,麵上諱莫如深。
盧栩應了,出了偏廳叮嚀了下去,又叫人隨便做了點麪湯,呈上來請耿醉君就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