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頭鬼現在一身紅色囚衣，看上去冇了結實倒有些肥胖的模樣，但是即便一身狼狽，仍然挺胸昂首，一派風骨不平。

可電車門外固然不算草長鶯飛的春季，但驕陽熾烈，熱氣升騰，知了的叫聲不斷於耳，明顯也毫不是春季。

那沸騰的人群裡不竭傳來叫罵聲，更有人把手裡的爛菜葉、臭雞蛋乃至是石頭、渣滓丟向人群中間。

滿人入關之初有如揚州旬日、嘉定三屠、廣州大搏鬥等駭人聽聞的搏鬥之舉，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多少處所十室九空，等清廷坐穩了江山，成了清朝，有些人能做順民，天然就有人不想當主子，反清複明就有了根本；更不要說剃髮換衣破壞漢家文明，筆墨獄監禁民族思惟，要說有清一朝，內部兵變就從冇少過，而反清複明更是統統舉旗者的旗號。

戲文裡的說法並非實在，菜市口也不在午門，切當的說菜市口的位置在四九城的宣武門外，推出午門斬首是以訛傳訛的說法。

那內裡的處所可不就是賣菜的菜市口嘛……那白衣犯人可不就是斷頭鬼嘛……而麵前這一幕，可不就是戲文裡唱的“推出午門斬首”嘛。

張孝皺著眉頭看著那逃亡牌，這東西也叫犯由牌，上麵謄寫了罪犯的罪名，他倒要看看那斷頭鬼到底犯了甚麼殺頭之罪，竟然要到菜市口處斬。

冇一會兒，披頭披髮的被白衣犯人斷頭鬼被壓出了囚車，背上揹著個逃亡牌，推搡跪倒在了場中心。

看這派風骨之人，恐怕從未屈就於滿人朝廷吧，投身宦海，為的或許隻是民族的崛起罷了。

但菜市口殺頭倒是確有其事。

遊街的囚車帶著各種渣滓終究到了菜市口，內裡的白衣犯人已經頭破血流、描述狼狽不已，身上不曉得掛了多少菜幫子，隻是兀自仰首不平，幾個穿戴皂衣的人呼喊了幾聲，人群就分開占據了剩下來的好位置。

張孝身為漢人對清朝自無好感，如如許的汗青也多有體味，清廷每任天子殺的仁人誌士可都很多，這讓他非常獵奇那位斷頭鬼的身份。

……

當然說是反清複明實在並不當帖，謀逆當中有的隻是想反清，有的藉著複明的大義，實在除了老百姓是真拚了性命去抵擋，其他的有不曉得多少是各種當權者的買賣、詭計家的鞭策、各個階層的訴求……但，想來麵前此人明顯不是那樣的投機者。

“趙飛壯！汝可知罪！”

張孝看到，不知何時一個臨時擺出的案台上坐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應當就是監斬官，兩邊衙役、保衛俱全，一個個還都腰挎著刀、手拿著杖，滿臉莊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