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這些話・・・・・・”,狄應音線有些飄虛,“你好好躺著,我這就入宮請旨,太醫署的太醫們個個醫術卓絕,定能治好你的。”
“女人是個聰明人,想必一學就會,”蕭孺人起家,由下人虛扶著,往廳堂走去,姿勢妖嬈,舉止柔媚,方纔執子之閨秀瞬息間變作惑主之紅顏,“今後無妨多來春暉院走動走動,如果女人不棄,我便自居為師教女人識字。”
“胡說!病不賴藥,醫官何來?你放心歇著,休要再胡思亂想,我・・・・・・”
“奴婢豈敢,孺人文采超絕,提筆成詩,才女之名將軍府高低那個不知。能得孺人指教一二,連歡三生有幸。”,待蕭孺人坐下後,連歡立於下首,恭維道。
故而,下人們鮮少群情此事。
“曉得了,曉得了・・・・・・”,連歡像是難受極了,小腿直顫抖,悶頭悶腦衝出灶房。
壓枝正拎了熱茶過來,隔了影影綽綽的屏風,看到巧鶯額頭深埋,絞皺了手中絹帕。
“蕭孺人――”,連歡壓著嗓門喊道。
女子聞聲偏頭看過來,而後暴露清和的笑意,“鴛翹,請女人過來。”
將軍府中,門客幕僚孰輕孰重,老爺自有親疏;仆人仆婢孰忠孰奸,老爺胸中乾坤;唯獨妻妾女客,卻老是含混不明。
狄應渾身巨震,眼看著尤良吃力不住就要歪倒,忙伸手扶住她的雙肩,隻覺瘦骨如刀,割在手心,“你如何變成這副模樣?”
“將軍!”,尤良自胸腔中擠出話,“妾身不想死,也不會死。興兒尚未成器,妾身還想看他成績一番大業・・・・・・咳咳・・・・・・屆時他不必再桎梏於將軍的威名之下・・・・・・妾身亦能母憑子貴,為他朝晨備飯晚夕鋪枕,暮年安樂,也不需虛占了將軍府的主母之位。”
蕭孺人媚眼如絲,撫鬢輕笑,“爭幾分才名,還不如換得老爺幾分顧恤。”
“那你快去快回,”,喜鵲拍打著身上的白灰,丁寧道,“秦媽媽被老爺叫去了,不定甚麼時候返來,被她瞧見了,不止你一頓叱罵,連我也纏累了。”
“妾身雖因病困於寸塌,雙耳還算好使,將軍氣勢澎湃怒驅宗子,妾身聽得一字不落。將軍放心,來日無多,妾身便會自請搬出將軍府,令至官府呈上義絕書,不會讓將軍平擔了前貧賤後繁華憩息荊布之妻的罵名。”
跑到僻靜處,連歡瞧著四下無人,站直身子,整整衣衫,籲了口氣,縮頭鑽入了假山幽徑,七拐八拐,專挑人跡罕至的隱蔽小道,未幾時,走到一座院子外,機靈地環顧了一圈,方纔放心腸往前踱了幾步,隔著半人高的拱門,遠遠看到綠意盎然的銀杏樹下女子正單獨對弈,似是碰到了難堪,手托香腮,凝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