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與我雖非同母所生,但秋家嫡派隻他這一根獨苗,即使我與他不甚靠近,真故意棄之不顧,怕是爹爹在天上也饒我不得。”
方家在高門林立的臥龍城中稱得上是顯赫門庭,與將軍府分歧,它秘聞深厚,枝葉富強,方家家主雖隻是從三品的禦史大夫,但其嫡次女暮年入宮為妃,頗得陛下青睞,生得三皇子尹訣更是睿智過人,現在已虛齡十七,初涉政務,小有效果。
厥後經常出京,遊曆四方,是個孤鬆普通的人物。
文嘗說得激越,秋雲水倒是想發笑,搖了點頭,不置一詞。
秋雲水一席話將秋雲山貶成了靴底之泥,文嘗聽著,早已麵色不虞,見她歇了,立時回嘴,“少爺怎能跟大少爺比,大少爺生來含著金湯勺,十六七歲便認名儒大師為師,後又進了國子監,每日來往訂交的俱是風騷雅士,如何能不成器?少爺呢?年紀悄悄就冇了爹孃,夫人入了將軍府,儘管將他扔在外頭不睬不問,夫人現在又這般折損於他,奴婢都要替少爺叫聲屈了。”說著,眼角更加通紅,淚珠子不要命地往下滾。
鬼嬰躲在粗細充足兩人合抱的榔柱後,正咬著拇指暗笑。
“與官宦人家的王謝淑女締結連理,將軍不管,有了身在朝堂的嶽父帶路,何愁少爺不能燦爛門楣。”
狄瓊之與他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不深不淺,遇事求援並無難處。
直至跑得沉悶時,終究尋到一根龐大的柱子,倚柱坐下後,便耐煩等著鬼怪來捉。
“嗬,”秋雲水嘲笑道,“文嘗這是說我捧高踩低了?大少爺出身鄉野,不滿十歲便隨將軍上了疆場,十六七始入小學,識大字,與沖弱同出同入,尚不求將軍請夫子入府,秋雲山年不敷五,爹爹便重金延請孟州高士入府教養,可他生生將夫子氣得吐了血,七歲時就領了一班下人去高士家中又打又砸,其母立時便氣得奔赴鬼域,孟州一乾文人自此發誓,生不如秋府,死亦唾頑童,文嘗可還記得?”
文嘗生硬了臉皮,到底說不出話來。
入了方府,見到了好久未曾會晤的同窗老友,因不涉朝事,隻一顆憂母的孝心,方劑言當即便答允下來,隨後二人煮茶點棋,談詩論文,直到日落,狄瓊之纔不舍告彆。
咦?這是另一件屋室?
隔門外,端了梨湯的壓枝兩手直顫抖,汗涔涔地偷摸退了出去。
鬼嬰泄氣了,想出去時,卻迷了向。
文嘗不語,悄悄撇了嘴,深覺得然。
天幕落下,暗中來臨,喧嘩的塵凡便成了靈魂的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