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勾在她掌心的手指遲緩輕柔地繞了個圈，“我不捨得。”

身後簡夫人的嗓音鋒利，似是與誰產生了爭論，花聽回過甚，隻見她與簡茂生在白起鴻的身後拉拉扯扯地一番狠樣似要扭打在一塊兒；簡茂生低聲嗬叱著，臉頰氣得通紅，拽著簡夫人的手臂將她往跑馬場外帶去，簡夫人倒是不依，言語間模糊蹦出幾次花聽的名字……

“簡亦，”花聽打趣道，“簡夫人但是打心底裡的不喜好我這位兒媳呀。”

“你說。”麵前這雙端倪，似是帶了點欣喜與期盼，在夜色中格外閃爍。

“我傳聞了，”白起鴻嘲笑道，“現在的軍器買賣也快冇我的事了，阿誰年紀悄悄的黃毛小子成心將我踢出上海的軍器貿易，”白起鴻不甚在乎地抿了口杯中米酒，“這點利潤我倒也不在乎，我現在就要看看，憑他這麼個黃毛小子的本事，怎的將這場軍器買賣持續做下去！”白起鴻放下杯子，便又是一陣嘲笑，“我看難！”

簡亦字句輕緩，卻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臟，跟著心臟裡的血管一起撲通撲通地跳，事情的確是越來越成心機了……

癢意便從她的掌心探到了骨頭裡，酥酥麻麻的，花聽一下將手抽回。

簡亦淺笑點頭，“這點我早推測。”

簡亦聳了聳肩，一派蕭灑道，“我曉得。”

簡夫人氣憤地拉著陳景之分開了，簡茂生滿臉堆笑地小跑回白起鴻的身邊，情感不受任何影響地回到了剛纔的話題上。

“同一名舊人說幾句話。”

花聽夾著兩片三文魚的筷子在聽到婚事被敲定的那一瞬還是不受控地輕微顫了兩下，三文魚精確地掉落在麵前這碟芥末醬油的小盤子裡，還濺了幾滴烏黑的醬油漬在本身的手背上。

簡茂生卻不這麼以為，“陳樹已經在這幾個月裡勾搭了大量的當局要員，他比蔡炳榮這廝可要奪目太多，照目前的情勢來看，龍幫的權勢以及人脈都在他的調控下日趨擴大，現在想要弄倒他，也不是件輕易的事。”

卻在她的腦海中，俄然蹦出了那張帽簷下的清冰麵孔。

“但我有個要求。”

“好吧，那我再問你一句，”花聽一勒韁繩，刹住了馬蹄，“撤除白起鴻，是你的任務之一？”

陳樹，我就要結婚了。

劈麵的簡茂生一身的西裝革履，油頭緊貼頭皮一絲不苟地向後梳，與一身中式亞麻色長袍馬褂的白起鴻倒構成了光鮮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