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明水秀,娉娉婷婷……”他嘴裡唸唸有詞,彷彿神遊天外 。他就是東宮的仆人,雖說是我的堂兄,但是和陌生人也差未幾少。我行了一禮:“太子殿。”
廊柱前的一麵銅鏡裡映出我的影子:身上還是青桂布衣,頭上也無半點潤色,我心中好笑,倒應了愛好是天然那句話了。正在此時,我身後繞出一個男人來。他像見了甚麼奇景普通癡癡的凝睇著我。我瞥了他一眼,一張清秀而孱羸的臉映入視線。
清平四年,我朝護軍將軍王紹在湘西擊敗來犯的潮族邊民,一戰成名。諭旨他統領兩湖。
我滿腹猜疑,隻加快了步子,向東宮走去。東宮和我幼年並無二致,青竹翠籮,從無蕭瑟。雨後新晴,紅榴滿枝,翔鸞斑紋的三麵屏風裡,更稀有位才子笑語,生出無窮風騷,無儘安閒來。
這位天子被以為是孽星轉世,不過南朝宮內的女子們對他還是很有興趣。因為傳聞北帝有天神一樣的漂亮容顏。殘暴,絕美,奧秘的至尊,在女性故事裡永久不會後進。另有,傳說北帝的四個少年兄弟,均非常漂亮。北朝墨客誇耀他們的容姿“比天日之翼”。可死去女人們的暗影,總會使北帝兄弟金光光輝的翅膀蒙塵。
“隻是各位殿下的小集會罷了。前些天來了一個雲遊道姑,在宮門前卜卦算命,恩賜藥方,靈驗非常,是以太後請她入宮來。本日到太子處,諸位公主和太子幾位夫君都列席了。早上萬歲口喻:請公主您也來插手。”
如何會在這裡?母親呢?我焦心爬起來,頭還暈,用冰冷的水池水潑了潑臉,正待回冷宮。可剛下石舫,就有一名陌生的內侍走過來:“公主,現在您不能歸去。萬歲有旨,令公主去東宮赴會。”
我獨一抱怨的是:夏季的時候天陰冷,衣服總也不乾。若去討柴火要看人神采,但是在禦花圃裡偷撿的樹枝也不敷燃。屋角的蜘蛛網都凍住了,我的手上生了凍瘡。唯有母親柔嫩的身子仍然暖和,她天生就是血熱。我始終有能夠牽掛的人,以是從未絕望。
母親笑起來。銀髮逶迤在地,讓泥塵臟了。
太子良娣已經寫完。是一首南朝士大夫間流行的歌:“人生不滿百,常抱千歲憂,早知性命促,秉燭夜行遊。”她麵色慘白,能夠秉燭夜遊久了,提早耗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