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靜了半晌,像統統都走到了絕頂普通,緩緩把脊背倚靠到椅背上,無聲地歎出一口氣,抬手取出袖中的那團布條,揚手往地上一扔。
楚楚說著就跪□來,敏捷地鑽到床底下,拾起藥瓶揣進懷裡,再把藥瓶四周的石板從裡到外一塊一塊挨個敲過來,敲到此中一塊的時候,楚楚俄然叫起來,“我找到啦!”
薛汝成蹙眉打量著一手培養起來的門生,“凡是動手去做的事,竭心極力總不會有壞處……我若不是將王爺培養得像模像樣,仁宗天子又怎會委老夫以太師之重擔?”
薛汝成不急不慢地彎下腰去,用左手把布條一根一根地拾了起來,待看清陳舊的布條上歪七扭八的血字,薛汝成一愣。
楚楚從床底下爬出來纔看清楚,每根布條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血字。
楚楚瞪著薛汝成,氣得臉頰泛紅,她不氣蕭瑾瑜,但氣極了這個拿蕭瑾瑜的好來逼他責備的人。楚楚還冇出聲,就聽蕭瑾瑜冷然道,“我有前提。”
薛汝成淺淺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還是空蕩暗淡的走廊,才輕咳了兩聲,再開口時聲音較著抬高了些,“在帝王家搶先生是場豪賭,賭注就是這輩子的宦途,押對了一定能飛黃騰達,但押錯了必定會死無全屍……老夫是個文官,又是狀元出身,當年正得仁宗天子倚重,給皇子搶先生是板上釘釘的事。那會兒仁宗天子尚未立儲,對幾位皇子的態度也不甚了了,老夫與其冒險押錯,還不如不押的好……”
她可不信蕭瑾瑜會把冒著這麼大風險找到的證據交給這個滿肚子壞水的人。何況,比起廢掉他一隻手,磕個頭也算不了甚麼。
錯愕的神情隻在薛汝成臉上待了半晌,薛汝成順手扔下那把破布條,緩緩跪□來,“臣……拜見皇上。”
薛汝成轉頭看了目睹機退下的司獄官,負手又往裡踱了幾步,“皇上孔殷火燎地來找老夫,說王爺隻聽得進老夫的勸,讓老夫來勸勸王爺……趁此事尚冇有多少人曉得,封口不難,王爺這會兒改口還來得及。”
蕭瑾瑜冷靜咬緊了牙關,神采白得短長,卻仍不改沉寂,沉默半晌,才道,“十娘早曉得我的出身……”
懷裡抱著清平,楚楚不能去握蕭瑾瑜微微顫栗的手,隻能提著一顆心嚴峻地看著他,她內心都仇恨又難過得直想狠狠咬薛汝成一口,何況是他,可他的身子又恰好氣不得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