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監斬席上，傅玦看到了秦瞻肩上混亂且是非不一的頭髮，他蹙眉道：“他被斷髮了？”

傅玦輕撫她發頂的手微頓，“有兩個彆例，你可要聽聽？”

傅玦也如此做想，很快道：“即便駙馬被問斬，也可持續往下查探，你既提到了絹花與髮釵，我命人拜訪當年同往瑤華宮的諸位蜜斯夫人們，她們或許記得一二。”

戚潯極快地掃了一眼四周，麵對世人的逼視，麵上顧忌之色非常較著，就在她躊躇要不要直說之時，傅玦俄然站了起來，“駙馬確不能斬！”

日頭西斜，戚潯回大理寺之時，鄭懷興和蔣維已經分開，隻剩下孫律和宋懷瑾在堂中說話，戚潯返來，宋懷瑾便道：“下官都未想到，倒是戚潯想到了——”

傅玦俄然開口，孫律道：“也冇做甚麼，關在牢裡，日日發怔，如有要問的，事無大小的答，也從未提過討情之語，我看他那模樣，倒像是想早日赴死，前日傳問斬的聖旨之時，他彷彿還鬆了口氣，或許感覺拖著反而是折磨。”

戚潯揚眉，“王爺自省甚麼？”

趙沅提著宮裙，腳步倉猝，幾近是一起奔向了刑台，到了刑台之下，執刀的禁軍下認識上前勸止，趙沅下頜一揚，“陛下都不攔我，你敢攔我？”

宋懷瑾大為不解，但他曉得戚潯心機周到，如此自有原因，便點頭應了，戚潯撐著傘，趁著夜色直奔寶仁堂。

走出宮門的，恰是趙沅，她一襲廣袖紅裙加身，髮髻矗立，妝容明豔，若忽視她眼底的淒楚之色，便還是阿誰高高在上的大周長公主。

戚潯做此想，卻也不明是否與案子有關，見狀自不好再問。

戚潯前日尚能穩著心神，可本日當著傅玦，頓覺一股酸澀直沖鼻腔，車廂裡光芒暗淡，傅玦看不清她神情，卻明白她心中多少苦痛委曲無處可訴，他傾身將人攬入懷中，又在她發頂親了親。

秦瞻看也不看趙沅，仍佝著背脊，這時，孫律將刑名牌子一扔，“忠信伯之子秦瞻，暗害謹親王趙燁在先，栽贓長肅侯、安國大將軍、永信侯三府謀反在後，又暗害齊氏與呂氏二女，更對大殿下行刺得逞，數罪併罰，定斬刑。”

她沉喚一聲，幾步至秦瞻身前蹲下，秦瞻從亂髮當中看出去，正對上趙沅血絲滿布地雙眸，她麵上施了厚厚的脂粉，饒是如此，也掩不住連日來備受煎熬的蕉萃，她雙手顫抖地從廣袖中伸出，一點點將他額前的亂髮拂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