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看似無章法的言辭幾近令她失態，可她到底在最後關頭閉了口，她施施然站在堂中，眼底雖有些顧忌，卻明白了霍危樓的企圖，既是明白了，霍危樓便再不成能從她此處套出任何話來，擦了擦眼角淚光，柳慧娘又如來時那般安靜泰然。

霍危樓眼底一片暗淡不明，徹夜有人去西側樓台燒了話本，所燒的還是本該放在李玉昶處的話本，除了柳慧娘實在難有第二人做想，而柳慧孃的平靜模樣，也令人非常不測。

霍危樓指尖閒適的敲打著椅臂，“聽聞此折戲還未寫完，你們籌算如何措置？今後可還要唱演《還魂記》？”

柳慧娘垂著眉眼，麵色有些發白，雖將此事啟口非常尷尬，可她麵上更多的倒是嚴峻畏怕，彷彿驚駭霍危樓真的要將她帶入都城。

柳慧娘唇角緊抿，霍危樓持續道：“你有此心，陳筆墨泉下有知，想來能得幾分安撫。”

路柯已帶著繡衣使上前來拿人，柳慧娘還要掙紮，可任憑她再如何呼喊的楚楚不幸，在場世人卻無一為之動容。

既然李玉昶未曾加過戲目，那最後一折戲是何人所加？

柳慧娘擦了擦眼角，彷彿當真被說到了悲傷之處。

福公公擰著眉頭，他隻看出柳慧娘和陳筆墨乾係匪淺，二人多數是有私交的，卻被柳慧娘一口否定，而陳筆墨之死多有原因，可說李玉昶和陳筆墨的死有關卻難料定，且此番李玉昶之死的本相，仍然埋冇在重重迷霧以後。

霍危樓看著柳慧娘，眼底閃過淡淡的不測之色，這個看似很故意計，隻顧著追名逐利的弱女子，實在不似平常所見那般趨炎附勢，既然本日底子不肯跟隨職位高貴的侯府世子，當日，又為何主動湊去霍輕泓跟前呢？

“玉春班上高低下都要用飯呢，天然誰最火紅便捧著誰，這也是冇體例的事。”錢管家歎了口氣，“柳大師呢，本身天賦極高，也情願學，為人呢也還算親善，是以上高低下也是心甘甘心捧著她，老爺對她更是愛好。”

霍危樓便道：“若當真能讓世子歡暢，多少會給你個名分。”

柳慧娘決然出聲，可在看到霍危樓眼底暖色的那一頃刻，她卻俄然明白了甚麼似的驀地住了口，她眼眶通紅，眼角淚光明滅，人亦微微顫抖著，可她卻緊緊咬著牙，將麵上仇恨儘數壓了下去。很快，她語氣平複下來，隻要些唏噓的道：“民女對陳先生是再賞識不過的了，可惜他福薄，去的太早，或許，他的才學，連彼蒼都在妒忌吧。”